“這些保暖的護具,你們暫時不要大批量的製作。”方士青說道。
暮清妍不解,“這馬上就要到年關,出來采買的人會更多,應該是銷售更好的時候,怎麼不需要了?”
莫不是他要自己讓作坊自己製作了。
方士青抿了一口清茶,沉聲的嗓音淡淡的說道:“連日暴雪,恐有災禍。”
八個字,聽得人心驚。
暮清妍瞪大了眼,天災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但聽著他的語氣,似乎心裏已有判斷。
“我明白了。”暮清妍點點頭。
“明日我就要離開鳳陽縣,有什麼是事情你與掌櫃的說。”方士青交代道。
“好。”
從醉仙居出來後,暮清妍走在路上,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很少,倒是在不少的人身上看到自家賣的手套。
這樣讓暮清妍很有成就感。
經過點心鋪,給小軒兒買了一些他喜歡吃的桃酥,然後又給大家帶了不少的糕點。在鎮上買了不少東西,才到城門口趕馬車處。
平日裏這裏聚集了不少趕車人,都是鄉下各個村的人,車上拉人,賺些車錢。
今日去的時候,冷冷清清,隻看到了兩個車夫,哆嗦著站在一旁簡易的茅草亭下烤著火。在看到暮清妍過來,立馬站起身。
“去哪裏?”
“河溪村。”
其中一名漢子拿著把式,指著其中的一輛牛車,“坐那輛車子。”
暮清妍坐上車,按照平日裏,都要等到五六個人才會走,今日那漢子直接趕著車走了。
“今天怎麼不等人了?”暮清妍不禁問道。
漢子搓著手,說道:“這麼冷的天氣,沒幾個人會出來。現在是能拉到一個人是一個人,哪還會等著。等會我送你回去後,直接回家了。這鬼天氣,也不指望有人坐車了。”
“今年還真是夠冷的。”暮清妍也道了一句。
“是啊。昨日我們隔壁村一戶人家的屋頂都被雪給壓塌了。那戶人家還在睡夢中,直接埋在雪裏。直到今早被人發現,一家人都沒了氣。”大漢一說起這事,一陣唏噓。
暮清妍不由的想得到了方士青說的話,恐怕他的事情要應驗了。
回到秦玉家中後,她將大漢說的事情與其他幾名婦人說了一遍,一個個都是一陣歎息。
“現在天氣不好,雖說護具賣的不錯,但也要人出來買才行。現在大夥十有八九都待在家中,這東西也不用做那麼多。今日方老板與我說了,店鋪中不需要那麼多了。眼下年關將近,大夥正好可以休息休息,準備過個好年。”
這件事她事先與秦玉商量好,如今由她來宣布。
張大娘幾人都是一陣惋惜,這份工作雖說費眼,可是收入是她們做什麼活計都賺不到的。
當暮清妍將銀錢發下去時,一個個都眉開眼笑了。
張大娘手腳最快,做的東西也最多,單就工錢就有三兩銀子,再加上暮清妍事先承諾過的,隻要合作談成,分她們銀子,總共有五兩銀子。
最少的林雨丫頭,也拿到了四兩銀子。
看著手中的銀錢,一個個都是眉開眼笑的。
尤其是林雨,眼眶中滿是淚水。
“謝謝清妍姐、玉兒姐。”小丫頭語氣咽哽的說道。
暮清妍疼惜的摸了摸小丫頭那張消瘦的臉蛋,“這是你的本事。記得明年再幫清妍姐哦。”
林雨點點頭,“一定。”
周夫子這邊也暫停的課業,主要是連日的暴雪,加上年關將近,便停課,等開春後再開始。
暮清妍看著屋外還沒有停歇的雪,想到那位趕車大漢說的話,心裏總覺得不安。
“娘親,怎麼了?”小軒兒看出她的擔憂,關切的問道。
“雪下的太大,娘親擔心屋頂。”
小軒兒不解,“我們的屋頂不是剛剛修繕過麼。”
的確是修繕過,可是心裏總是不踏實。當初考慮到,明年要重新建個新屋子,隻是修繕了一下,並沒有換成磚瓦。
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明天看看,拉點磚瓦來,將咱們家的屋頂茅草屋頂換掉。”暮清妍心裏不踏實,費點功夫,讓自己安心。
當天,暮清妍就出了門,找村中車夫商量好,明天到鎮上拉磚瓦。
“小軒他娘,不是老頭子我不出車。實在雪天路滑,一個不好,人和車都要翻。你想要換屋頂,現在真不是時候。等明年開春後,再換也不遲。”
暮清妍出了他家,又連著跑了兩家,得到都是同樣的答案。
跑了一整天,暮清妍無功而返。
當年夜裏,院落的門被人敲響。
暮清妍提著油燈出了屋子,朝著院門外喊道:“誰?”
“李川。”院外響起了李川醇厚的聲音。
暮清妍打開院門,看著站在風雪中的李川,納悶的問道:“有什麼事嗎?”暮清妍請他進門,他卻站在門口,搖頭拒絕。
“明天我趕車幫你運瓦片。”
暮清妍吃驚的看著他,“不用了,要是讓你娘的知道了,又得說你了。”
暮清妍的拒絕,讓他有些失望,當提到他娘親時,眸中驀然一黯。
“她不知道的。”李川生硬的辯道。
“這得多麻煩你啊。”暮清妍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麻煩。”
暮清妍在那雙執著而堅定的目光下,最終還是同意了。
第二天,兩人一大早就趕著牛車前往鎮上。
暮清妍從包裹裏拿出耳套和手套給李川,“戴上會很暖和的。”
李川想要拒絕,可是暮清妍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容她拒絕,直接幫他戴上,然後笑眯眯的問道:“是不是很暖和了?到時候你趕車也不至於太冷。”
李川心裏暖暖的,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寒冷的天氣,讓他也覺得暖暖的。
暮清妍是怕冷的,將自己從頭到腳全部裹起來,遠遠的看去就像是圓滾滾的一團。
李川看著她這麼怕冷,側了側身子,替她擋著寒風。
“你坐到我後麵。”李川看著她凍得不行,開口道。
暮清妍想了想,一滾一滾的爬到他的身後位置,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