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這些現金沉甸甸的,還夾雜著幾張支票,最大的便是陶然拚了命換來的一百萬。
拚了命換來的又能怎麼樣呢?最後還是沒能將自己救出來啊,陶然嘲諷的扯了扯嘴角,覺得命運是真的諷刺。
“陶然,你……之後有什麼打算?”蘇蕾看著麵前坐著的女人,好像對方又恢複成了自己剛見對方時的模樣。
像是個風燭殘年,半截入土的老人,眼神中沒有光,隻剩下一望無際的灰色,灰蒙蒙的一片,沒有任何色彩。
明明也就二十幾歲的年紀,本該正當風華,該是肆意揮霍的年紀。
陶然拇指撚著手裏的現金,聽到蘇蕾的這句話,茫然的抬眸看了看對方,眼神裏似是沒有焦距,半晌陶然才回過神來,眼裏逐漸有了些神采,她歪頭想了想,轉而道:“沒什麼打算,我不需要有什麼打算。”
有人會安排好的,那人本打算放過她,接下來幹什麼,就不是她說了算的。
蘇蕾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像被刺了一下,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人們行色匆匆,很多決定本也不是掌控在自己手裏的,但是麵前這個女人不一樣,她的命運更不是掌控在她手裏,猶如傀儡一般,不由她說了算。
“或許,離開會所,你會有一份比起這裏更不錯的工作。”蘇蕾想起半月前,秦厲說過的話,抬眸看著陶然說道。
陶然沒聽懂蘇蕾這句話,在她看來,隻要在秦厲的控製範圍內,似乎就沒有什麼不錯的工作。
從會所出來撞上白箋,是陶然始料未及的事。
白箋穿著一襲白色長裙,長發披肩,溫婉可人,走在秦厲的身邊,秦厲一身黑色西裝,黑白配,郎才女貌,很般配。
陶然一身灰撲撲的休閑套裝,出現的格外不合時宜。
本想著先走一步,對方應該沒有看到自己,卻不想對方白箋已經看到了她。
“姐姐,你怎麼在這裏?”對方捂著嘴巴,眼睛睜得老大,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陶然,演技十足。
陶然扯了扯嘴角,不鹹不淡的看著白箋:“怎麼?這裏寫著‘禁止陶然入內’嗎?”
若是放在以前,陶然會十分謙讓自己這個妹妹,畢竟父親和母親都勸自己,她是姐姐,要讓著妹妹。
縱然心裏委屈的不行,但她還是想讓爸爸媽媽喜歡自己,為了讓他們喜歡,她願意做一個乖孩子。
但是其實,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從始至終,她都是受委屈的那個。
現在想想也覺得好笑,能在她最需要信任的時候毫不猶豫拋棄她的家人,又怎麼會喜歡她呢?
“姐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箋神色一怔,眼眶立時紅了一圈,偏頭看向站在自己這邊的秦厲,委屈著說:“秦厲哥哥,姐姐她怎麼了啊?”
秦厲的目光在陶然的身上停頓了幾秒,便視若無睹的轉過了視線,淡淡的道:“她在這裏工作。”
“什麼?”白箋驚呼一聲,不可置信的看向陶然:“姐姐,你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工作呢?媽媽若是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她怎麼就不能在這裏工作了?聽到會傷心?是嗎?
白箋的每句話都像是往自己身上捅刀子,陶然試圖忽略,可是疼的要命,自己的親妹妹說出這種話,在血淋淋的傷口灑了把煙,她疼的撕心裂肺,自己親妹妹估計在邊上忍笑忍得胃疼。
“白小姐大概是忘了,你沒有姐姐。”陶然神色冰冷的在白箋的身上停頓了一秒,轉而說道。
說完便徑直朝著外麵走去。
“哎,姐姐……”
就算是走遠了,陶然也依舊能聽到白箋假惺惺的傷心和關懷,那人向來喜歡演戲,小時候她剛得的禮物會被對方搶走,她喜歡的玩具對方也會搶走。
那時候她隻覺得對方是自己的妹妹,凡事都要讓著妹妹。
現在,這個妹妹,她不要了,畢竟這個妹妹,從來都不喜歡她這個姐姐,也不對,這個妹妹現在壓根不認她這個姐姐。
也挺好的,現在的陶然,若是出現在白家,她那個父親大抵也會拿著掃帚將她趕出家門,畢竟她父親向來注重臉麵,她出事之後,那人連麵都沒露一下,便直接將她舍棄。
白家至此以後,再不會有陶然這號人物。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覺得世界都要塌了,現在竟然覺得一切都可以接受。
有什麼呢?人來這世上走一遭,終究活不成他們所期盼的樣子,所以,隨他們去吧,無所謂吧,自己開心就好。
現在的陶然,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
白箋自己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陶然,她現在在秦氏旗下一家設計公司工作,最近有一個大項目,她是作為負責人和秦厲交接的,去了公司之後將項目談妥,秦厲說要去瀟落會所拿樣東西。
她想和秦厲多待一會兒,便也跟著對方來了。
本以為自己在提出一起來瀟落的時候秦厲會拒絕,不成想對方皺了皺眉頭竟然答應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會在這裏遇到陶然,重點是,陶然竟然在瀟落會所上班?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厲哥哥……”看著陶然漸漸走遠的身影,白箋轉頭看向秦厲,想從對方口中問個明白。
秦厲從陶然的背影中收回視線,淡淡的看了白箋一眼:“怎麼?”
“姐姐她……怎麼會在這裏上班呀?”白箋被秦厲冷冷的聲音嚇得瑟縮了一下,咬了咬粉唇,弱弱的問道。
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群,經過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往兩人身上看,兩人的顏值在線,回頭率高,若是放在以往,白箋心裏能偷著樂半天,但是她今天一點開心的心情都沒有,隻想知道陶然為什麼會在這裏。
秦厲整理了一下西裝上的褶皺,聽到身邊人的問題,掀起眼皮涼涼的看了對方一眼:“為什麼她不能在這裏上班?”
說完抬腳大步朝前麵走去。
白箋臉色一白,看著前麵的背影,還是咬了咬牙,趕忙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