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能毫不在意的說出這話，是不是就代表著，對方早就傷心透頂，絕望到了極致？
陸琛不知道，隔著屏幕的秦厲也不知道。
送走陸琛之後，陶然回到休息室愣神，今晚和陸琛的談話，讓她想到了很多過去。
人生會有很多遺憾，會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感到後悔，總想著若是有如果，一件事的結局就會變個樣子，可能結果也就不是這樣兒了。
可是哪有那麼多如果，事情成這樣也就是定局了，誰也沒有潘多拉寶盒，回不到過去，結局一樣改不了。
走出監控室的秦厲，一晚上都覺得心尖尖兒上抽的疼，妄想和不想是兩碼事，他有時候覺得，陶然所遭受的這些，本也是她應該承受的，這樣的結果，該是完美的落幕。
誰都逃不開。
那天陸澤風搞出這件事，他生氣，憤怒，陸澤風卻大笑著嘲諷：“你是喜歡陶然的吧？不然，你怎麼會拚了命的去救她？真後悔當時沒拿手機將你慌張的神色錄下來，讓你好好看看，瀟瀟出事，你都沒這麼慌張！”
陸澤風那天也是氣急了，他不太理解是自己這兩年對陸澤風的放縱讓對方膽子變得這麼大，還是怎麼樣，竟然要爬到了自己頭上，但是那天自己在看到陶然神態平靜的沉浸在水缸裏的場景時。
自己也真的是慌了。
從陶然出獄到現在，自己的心境一直在變化，他放在陶然心上的思緒太多了，這屬實不應該。
曾經那人用手段爬上自己床這件事，導致他們做了幾年的情人，現在瀟瀟死了，他們的關係隻能是仇人。
陶然是凶手，這件事，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不能狡辯。
但是，剛剛在監控室看到的畫麵，還是讓他覺得疼，總覺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錯過了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晚上瀟落客人多，蘇蕾忙的不可開交，剛回到自己辦公室沒多久，房門便被推開，自己大老板寒著一張臉直衝衝的就走了進來。
蘇蕾嚇了一跳，心裏“咯噔”了一聲，秦厲一般沒什麼事兒不往會所這邊跑，但是最近總來，也總有事兒發生，所以現在蘇蕾一見到秦厲就下意識覺得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老板。”趕忙從老板椅上讓開，蘇蕾恭敬的對著秦厲說了聲，眼神偷著往跟在秦厲身後的秦二身上看。
大家都是給秦厲工作的，平日裏交集不少，也算是熟人。
秦二比之秦一要好說話許多，接收到蘇蕾的目光，秦二隻是微不可察的搖搖頭，沒給出什麼重要的消息。
從秦厲一進來，整個辦公室就一股冷意，蘇蕾見狀，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等到秦厲走到老板椅上坐下，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兒等吩咐。
然而秦厲坐下許久，也沒有發話的意思，一雙狹長的眸子沉沉的，隻注視著窗外，像是在冥想什麼似的，連句話也不說，搞得蘇蕾一陣緊張。
努力回想了一番，近期秦厲來會所最多的也是陶然的事兒，但是陶然剛出院沒兩天，她也和對方說過，最近不能縱著她，所以陶然十分乖巧，一點沒惹事。
但是除了陶然，蘇蕾還當真想不出來秦厲來這裏的理由。
夠鬧心的。
“秦二，明天給陶然換個工作環境。”秦厲腦子裏一團亂，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到自己兩個屬下都神色緊張的盯著自己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了，捏了捏眉心吩咐道。
果然是關於陶然的事，蘇蕾眨了眨眸子，精致的妝容下臉上滿是疑惑的神情：“老板，不讓陶然在會所幹了嗎？那要把她調去哪裏？”
畢竟最先開始是自己接手的，從她這裏調人，她多多少少也該有點知情權。
秦厲掀起眸子看了蘇蕾一眼，頷首示意：“她本也不適合幹這個，換個她熟悉的工作做。”
聽到這個，蘇蕾止不住想翻個白眼，她老板這話說的，好像剛認識到陶然不適合幹這一行似的，想到這兒，蘇蕾又想到件事，抬眼看著秦厲，咬了咬唇瓣低聲道：“老板，還有幾天，三個月期限就到了。”
“……嗯，怎麼？”秦厲不鹹不淡的問了句。
怎麼？蘇蕾被問得一臉懵逼，你自己說的話你問別人怎麼？萬一陶然有辦法拿出五百萬，人家不是就不用聽你支配了嗎？
馬上期限就要到了，你現在給人家換工作，是不是多少有點不合適？
你是不是真當那女人是個小布偶，隨你戳圓捏扁，一點脾氣也沒有？
這話在蘇蕾心裏叭叭叭過了一遍，麵上自然一句不敢說出來，隻得訕笑著看向秦厲說一切聽老板安排。
不過，蘇蕾提的這一嘴也不是完全沒作用，秦厲坐在座位上想了一會兒，繼而又麵無表情的吩咐：“既然時間快到了，那也就不差這兩天，就等三個月之期到了再給她換吧。”
這意思就是擺明了陶然不會湊夠五百萬還他，到時候，陶然去哪兒還得聽秦厲支配。
蘇蕾挺生氣的，這是把陶然當什麼了？陶然就沒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了？一輩子都得聽您的唄？
但是這質問蘇蕾不敢說，她撐死也隻敢在心裏默默嘀咕兩句，明麵上一句怨言不敢有。
秦厲待了一會兒就走了，臨走之前站在蘇蕾麵前靜靜的看著對方，蘇蕾被盯得一身冷汗都出來了，自家老板這目光屬實有些駭人，沒點兒定力的人真扛不住多少。
“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都知道安守本分，蘇蕾，你也跟我時間不短了，知道規矩的吧？”秦厲聲線低沉，麵上沒什麼神情，但是被對方那雙眼睛盯上的時候，蘇蕾還是多少有些害怕和哆嗦。
雙手握拳，逼著自己冷靜的蘇蕾垂著頭恭敬的應聲：“老板，屬下知道的。”
這個世界說白了還是強權者的世界，瀟落會所就是秦厲的一言堂，高不高興，開不開心，誰走誰留，對方一句話的事兒，別人沒有說不的權利，秦厲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送走秦厲，蘇蕾抿了抿唇角，在辦公室等了一會兒，就去找人查今晚陶然又做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