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然然姐姐為什麼要和那個叔叔說話?那個叔叔好凶啊!”童言無忌,這時,站在一邊乖巧聽話的陸修修忽然開口道。
陸湘將人抱了起來,低聲道:“那個叔叔隻是看著凶而已,不壞的。”
原本劍拔弩張的形勢,因為小孩兒的一句童言童語,將冰封的水平麵打破。
陶然眼角餘光看到修修麵露擔憂地望著她,她努力扯了一下嘴角,企圖讓小孩子放心。
秦厲的動作僵了僵,拉著陶然胳膊的手鬆了鬆,眼神還是那麼犀利的凝視著陶然,湊近她的耳朵低聲威脅:“回去,以後沒我的允許,誰都不能給你放假!陶然,這是你欠我的,欠瀟瀟的!”
這話說的誅心,陶然的身體在陽光下卻像直冷的發抖。
這個人,已經恨她到如此地步了嗎?
就連讓她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心早就涼的不能再涼,她陶然到如今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期待的呢?
看著卑微的陶然,秦厲擰著眉頭,臉色沉沉的,隻覺得現在的陶然在麵對他的時候,讓他覺得格外憋氣。
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這個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應該充滿愛慕,昔日堂堂著名建築設計師,人人敬佩,這人站在人群裏,明明該是一顆耀眼的明珠。
隻是現在,明珠好像蒙了沉,積了灰,讓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白箋站在秦厲身後,隻覺得這一幕礙眼的很,貝齒咬了咬下唇,伸手拽了拽秦厲的衣袖:“秦厲哥哥,你不要嚇唬姐姐了,姐姐住了一年牢,應該知道錯了吧?瀟瀟姐姐在天有靈,也該原諒姐姐了吧?”
陸瀟瀟的死,是秦厲心中的一根刺,隻要秦厲認定陸瀟瀟是白箋殺的,那麼秦厲這輩子都會恨透陶然。
果然,秦厲聽完這句話,剛剛的想法就煙消雲散了。
這些都是陶然自作自受!
他有些厭惡地說:“滾回去,工程竣工之前,你沒有假期。”
“知道了。”
要不要假期其實無所謂,在哪裏也無所謂,陶然如今都是得過且過。
隻是有些對不起修修……
今天是小孩子的生日,還要跟著她擔驚受怕。
想到這,陶然蹲下來,和修修視線持平。
“寶貝,姐姐晚上回去給你做好吃的,然後給你過生日好不好?現在姐姐先走了,你跟媽媽還有曹哥哥玩,好嗎?”
陶然說話語氣還是很慢,嗓音雖然沒有之前那麼好聽,但她刻意放低了聲音,此刻聽上去竟然有些溫柔。
秦厲就站在她的左邊,有一瞬間,他好像又看到了兩年前的陶然,溫柔的、陽光的……
有她在的地方總是那麼歡樂,有她在的地方她總是那麼的耀眼,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秦厲有短暫的失神。
修修拉著她的手,問:“姐姐,那個叔叔好可怕,你要跟他走嗎?他不像是個好人。我們老師說,遇到壞人可以報警。”
小孩子控製不好音量,周圍人聽得清清楚楚。
陶然怕惹了秦厲生氣,再牽連小孩子就不好了。
於是耐心解釋道:“姐姐不跟他走,他也不是壞人。姐姐要去上班了,晚上見。”
修修依依不舍地跟她說再見。
陸湘低聲問:“真的沒事嗎?”
“沒事。”
陶然轉身欲走,秦厲跟在她身後好像是要跟著走,但是被白箋喊住了。
“秦厲哥哥,我們才剛到,你答應我今天陪我待一會兒的……”
這倆人不知道達成了什麼交易。
或者說,陶然不知道自己在裏麵這一年裏,秦厲和白箋現在是什麼關係。
不過以秦厲的性格,能輕易答應白箋跟她來遊樂場,倆人關係不會簡單。
更何況,白箋的那點小心思人盡皆知,隻有秦厲裝作看不明白,以為白箋隻是把他當哥哥。
想到這兒,陶然扯了個嘴角,冷漠的嘲諷:“秦總,我一口一個我對不起陸瀟瀟,那你呢?她才死了多長時間,你就另尋新歡了,還跟人來遊樂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陸瀟瀟都沒這待遇吧。”
陸瀟瀟還在的時候,秦厲愛情事業雙豐收,每天都精神倍增的忙事業,陪陸瀟瀟的時間少之又少,連知道他兩人關係的都很少。
所以陶然那麼肆無忌憚的喜歡他,甚至努力去靠近他……
白箋聽到“陸瀟瀟都沒這待遇”的時候狠狠地激動了一下。
至少在這一點上她是獨一份的。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秦厲視線轉移到她身上,仿佛突然醒悟了什麼,臉色變得很難看。
那一刻白箋就知道,以後她想接近秦厲就是難上加難了。
這些都怪陶然多嘴!
白箋一閃而過的怨恨讓陶然看得一清二楚。
她果然是沒有猜錯的,她的妹妹,恐怕這麼多年來都恨著她,沒有所謂的親情,也沒有她認為的那麼和睦,那些都是假象。
她冷笑一聲,邁開腿準備走。
“等一下陶然!”曹家铖在身後喊她,“這裏不好打車,我送你吧。”
陶然還沒說話,手腕突然被狠狠地抓住。
她一抬頭,看到秦厲緊繃的下頜線。
秦厲原本思緒還在遊弋,聽到曹家铖的話,立時回過了神,淡漠的看了對方一眼,轉頭看向陶然:“不用你送,她會跟我走!”
白箋不甘心地在原地跺腳,明明陶然進了監獄,陸瀟瀟也死了一年多了,現在隻有自己陪在秦厲身邊,她原本以為會漸漸握住這個男人的心,卻不想……
想到這裏,白箋臉上閃過一抹不甘心,隨即抬頭看著秦厲弱弱地喊了一聲“秦厲哥哥”,“我……這裏不好打車,我也沒開車,我怎麼回去啊?”
她隻好把曹家铖剛剛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秦厲皺了皺眉,毫不在意的說道:“讓別人送你,或者打車,費用可以找我報銷。”
撂下這句話,秦厲拉著陶然往遊樂場外大步走去,陶然平時的步子很慢,這會兒被秦厲大步拉著走,隻覺得膝蓋那處的位置隱隱發著疼,像是一根根筋骨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