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最狠不過他的心

“我不會接受的!”

陶然狠狠地抹了兩把淚。

蒼白的臉頰被她自己蹭得通紅,但她的眼睛卻是明亮的,帶著最後的一腔孤勇。

繁星曾是她的夢想。

是她從年幼之時就一直努力的目標,她以心血澆灌而成,是能夠逾越她生命的所在。

她可以認罪,可以忍受所有折磨,但唯獨不能失去繁星!

“不接受?”

秦厲像是聽到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

冷峻的眉眼帶著戾氣,微微蹙起的眉頭,言明了陶然的拒絕,成了觸怒他的理由。

“在我這裏,容不得你拒絕。”

冰冷的手,死死鉗住了她纖巧的下巴,隻要再挪下去半寸,就能扼住她的細弱的脖頸。

陶然被迫抬起頭。

時隔一年之後,她再度被男人的氣息包圍。

可是,太冷了。

她甚至在想也許秦厲就是她命中注定不能接近的人。

近一次,她傷一次。

一次比一次更深,一次比一次更讓她絕望。

原本她以為自己不在乎,哪怕是當一隻撲火的飛蛾,隻要能靠近他一點點就好了。

可現在,她已經沒有那樣的勇氣了。

她垂下了眸子,甚至不敢去看他一眼。

秦厲的心,莫名湧起一股煩躁。

她居然敢躲開他!

“膽子大了,看來這一年,讓你變了不少。”

陶然的身子不自然地微微瑟縮。

她抿著唇,渾身緊繃。

秦厲的手緩緩滑落。

盡管她已經毀了容,但頸部的線條依舊優美。

四年前,陶然跟隨她的母親回到這個城市。

與她平凡的家世相比,她過於精致的美貌曾讓這個浮躁的城市為她而驚豔。

不是沒有女人,憑借著一張臉就能嫁入豪門。

可她們最終的結局,或是成為男人的附庸,或是被更年輕漂亮的女人所取代。

唯獨她。

人們讚揚她的優秀,卻無人舍得摘下。

可惜,她蠢得自己毀了自己。

從此,天上月成了地上的玻璃碴,無人問津,人人可踏。

“你母親還住在麗景苑。”他無情地捏住了她的軟肋,明晃晃地威脅。

陶然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她雙手握住秦厲的手腕,低低哀求。

“求你,別傷害她。”

秦厲捏住她的脖頸,將她提到自己的麵前,習慣性地掌控著她的一切。

“可你剛才的拒絕讓我很不高興。”

“陶然,你很清楚,惹怒我的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代價。

陶然緊緊閉上雙眼,淚水緩緩漫出。

一字一句,生生將自己傷得鮮血淋漓。

“我,答應你,幫你完成繁星。”

秦厲突然鬆開了手,任由陶然猶如一灘爛泥,倒在了自己的腳下。

“我再說最後一遍。”

他慢條斯理地拿出手絹,擦著剛剛碰過陶然的雙手。

“不是繁星,是星雲。”

“是隻屬於瀟瀟的星雲。”

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體內被撕裂開來。

她泣不成聲,卻要狠狠咬著唇,以痛來壓製痛。

“好,是……是星雲。”

從這一刻起,她的夢想,她的心血,她的一切全部被割裂、被撕碎,再也不屬於她。

她失去了自己最後一簇生命的光與熱。

從此以後,她的世界隻剩下永久的寒夜。

秦厲低頭看著她蜷縮成了一團。

那般無助而又淒慘的樣子,卻讓他越發厭煩。

“當初你抄襲瀟瀟作品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自己的下場。”

陶然抬起頭,通紅的雙眼卻顯得有些空洞無神。

她苦澀的笑著,仰望著她曾經最愛的男人。

“我有什麼下場,還不是你秦大總裁說了算?”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夜風揚起了她的長發,也將她過於瘦弱的身材顯露在秦厲的麵前。

“秦厲,你自詡公平,你認定了我是殺害陸瀟瀟的凶手,也認定了我是一個卑劣的抄襲者。”

“所以你葬送了我的一切,讓我付出了這輩子最沉痛的代價。”

“可要是你錯了呢?你又該怎麼做?”

似乎在這一瞬間,陶然又成了那個驚才絕豔的少女。

永遠倔強的抬著頭,永遠能理直氣壯的追尋著夢想與愛情。

秦厲被她的話弄得心緒煩躁。

轉而又想起,這肯定又是她想到的為自己的罪行開脫的矯情借口。

一次兩次,他早已經煩透了她的套路。

剛剛站穩的陶然,再度被他扣住了手腕,狠狠慣在水泥牆上。

“好!那我就讓你死心。”

他猛地欺近,薄唇幾乎貼上了她的眼睛。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對這個女人,他總是在一而再的失控,肆意地把她拉進自己的私人範圍內。

“你去找瀟瀟的那天有視頻監控為證。”

“在你用獎杯砸死瀟瀟後,監控拍下了你處理凶器的全過程。我已經找人驗過視頻的真偽,視頻是真的,裏麵錄到的也的確是你。”

“就是你殺了陸瀟瀟。”

這是陶然第一次聽到關於這件事的線索。

她猛地抬頭,卻沒注意到自己的唇瓣,不經意間與他的碰到了一起。

“不可能!我去的時候瀟瀟已經死了,我沒殺人!”

倆人的距離太近了,氣息交融曖昧。

可陶然急於解釋,根本沒注意到男人倏然間變得幽深的眸色。

秦厲不自然地後退了一步,但對陶然的狡辯,他根本就不信。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大手用力,將她的肩膀的部位猛地撕開。

劣勢布料破碎的聲音分外的刺耳,陶然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作,一把推開了身前的男人。

“你要幹什麼?”

這件本就不合身的碎花襯衫的領口本就寬大,現在,更是隻能將將遮擋住她的胸口。

盡管她瘦,但皮膚卻一向白皙如玉。

她小臉湧上了幾分羞惱的紅,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會……

秦厲眸深如墨,站在一步之外。

“視頻中的女人衣服被鉤壞,你自己身上有什麼,你自己難道不清楚?”

身上?

陶然猛地想起,她肩胛骨的位置一直是有個蝶形的胎記的。

從小到大,除了她自己之外,就隻有媽媽跟……

所以,這就是秦厲判定自己是凶手的理由了麼?

她默默地抱緊殘破的衣服,蹲下來,將自己團成了一團。

她的腦袋很亂很亂。

在過去的一年中,她因為受到的虐待跟刺激太多,導致她有時候會出現幻覺。

剛開始她還能清楚的分辨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到後來,她甚至分不清楚,幾乎死在幻覺中。

難道,真是她的意願太強烈,所以才會把幻覺當成真的?

她死死咬著右手的拇指,企圖控製住自己過於激烈的情緒。

“不,我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