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馬司啊。
雲舒不覺有些詫異。
說起來,這可以算是京城裏不錯的差事了。
就算是權貴,能得到五城兵馬司的主管的差事,那也 算得上是在皇帝的心裏分量很足了。
如今……給了唐國公夫人的娘家兄長。
那算是唐國公府的姻親,也算得上是唐國公的勢力了。
雲舒詫異了一會兒就對琥珀說道,“這倒是好事。”誰還嫌棄自己位高權重啊。唐國公夫人的娘家,那和唐國公府本家也沒有什麼區別了。不僅是得到了更顯赫的權力的問題,而且五城兵馬司可是巡防整個京城的,這說明皇帝對唐國公和唐國公府的姻親很放心,才會把這樣重要的位置給了唐家這頭的人。既然得到了顯赫的位置,還在皇帝的心裏印象不錯,雲舒想一想都覺得高興。
國公府越穩當,她才越能夠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不然跟沈家似的,一夜之間倒了台,下人過得也不好。
她鬆了一口氣。
之前還擔心唐國公護住了沈家的小輩,皇帝心裏多少會不高興。
如今見皇帝對唐國公這樣的器重,顯然在皇帝的心裏並沒有覺得唐國公不好。
唐國公好,大家才能好。
雲舒不免露出淺淺的笑容。
她覺得精神都振奮了一些,對琥珀笑了一下說道,“這真是咱們府裏頭的大喜事。”她眉眼之間都露出了輕鬆,一旁的翠柳見她高興,自己也就跟著高興,急忙從一旁捧了茶水來給琥珀說道,“姐姐喝茶。”她乖巧地坐在一旁看著琥珀和雲舒說話。琥珀微微點頭,接過了茶卻並沒有喝,隻是對雲舒說道,“聽說你病了,郡主還問起你來。說如果你宅子裏沒有人服侍,那就叫個人辛苦些,多往來國公府與你的宅子,每天來國公府裏提滋補的湯水來給你。”
合鄉郡主十分熱情。
可是雲舒聽了這話,頓時跟翠柳一臉菜色。
她們都想到了去年中秋的時候,雲舒躺在床上裝病被合鄉郡主用湯湯水水給喂養得驚恐萬狀的時候。
一想到那時候合鄉郡主的熱情喂養,雲舒就覺得自己仿佛胃裏頭都冒酸水兒,急忙和翠柳搖頭說道,“不,不用了。宅子裏有婆子們呢,郡主的好意我很感激,等回府以後一定去給郡主磕頭。隻是吃用之物就真的不用了。”那流水一樣的燕窩雞湯等等,叫雲舒想想就仿佛災難一樣。她和翠柳的樣子真是很有趣,就算琥珀不苟言笑,也微微勾了勾嘴角說道,“我回去和郡主說,說你多謝郡主,隻是知道郡主有孕辛苦,不敢麻煩郡主。”
“多謝姐姐。”雲舒急忙說道。
琥珀這才看著雲舒說道,“你安心在家中養病,我不過是來看看你。既然你還好,那我回去告訴老太太,老太太也放心。”她顯然是見雲舒如今並沒有什麼要緊的,隻需要慢慢地把病給養好就行,因此看著雲舒叮囑說道,“不要太急著回國公府。你還小,來日方長。”雲舒還得在老太太跟前服侍很多年呢,不至於現在就急著為了服侍老太太拖累壞了身體,見雲舒急忙答應了,她這才站起來說道,“府裏世子夫人給你的那些東西我叫人運進來了,放在院子裏。有時間你叫人挪到哪兒,我就不管了。”
“我知道了。多謝姐姐提醒。”雲舒見她似乎要走的樣子,急忙想要站起來送送她。
“不必送了。”琥珀壓住雲舒,對翠柳說道,“老太太說了,你跟小雲是好姐妹。她病著,隻怕你心裏也記掛。你就在這兒陪著她。等她好了,你們小姐妹一同回去。”
不用回府裏頭幹活兒伺候人有什麼不樂意的,翠柳急忙高興地答應了下來。
見她們都很高興,琥珀這才把放在一旁的鬥篷重新穿上,打量了一圈兒這屋子裏的擺設,見雲舒的屋子還真的很素雅幹淨,她覺得這陳設擺件都很不錯,便微微點頭,滿意地說道,“你這宅子倒是不錯。”她一向眼光很高都覺得雲舒這宅子不錯,那就是真的不錯了。雲舒心裏得意了一下,又想到這不是自己的功勞,還是人家當初宅子的舊主人,那位老翰林有品位,便不好意思地說道,“都是從前老大人與老夫人整理的宅子好。我隻是撿了個便宜。”
“這便宜能落在你手裏倒是你的運氣。這樣的宅子,等閑是買不著的。”琥珀緩緩地說道。
雲舒頓時想到了之前宋如柏給自己買宅子隻怕也花了許多的心思在裏麵。
她輕輕點頭,還是記得宋如柏為自己做的事。
“聽說是三百兩?”琥珀轉頭問道。
雲舒點了點頭。
“便宜了。”琥珀沒再說什麼,見雲舒怔住了似的,便擺手說道,“我走了。”她本來就是過來瞧瞧雲舒,順便把老太太與世子夫人賞的東西拿給雲舒。如今都已經沒什麼話說了,她就準備離開,倒是才打開門,卻見門外站著一個生得十分美貌的夫人,因她陌生,琥珀微微一頓便微微頷首,倒是一旁正跟過來的陳白家的見到了琥珀,頓時臉上露出笑容來,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來問道,“怎麼是姑娘親自過來了?莫非是老太太對小雲有什麼吩咐?”
“老太太擔心小雲的病情,因此叫我來瞧瞧,再給小雲送些藥材還有補品與吃食。”琥珀見是陳白家的,因為陳白現在是唐國公跟前的紅人,很得重用,因此也十分客氣。
她眉目淡淡的,不過說話這樣和氣,已經叫陳白家的受寵若驚。
如琥珀這樣養在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說起來,無論吃穿用度還有行事體麵,都跟外頭官宦人家的小姐沒什麼兩樣了。
因此,陳白家的對琥珀越發親近,一邊便指著身邊的美貌婦人對她笑著說道,“夫人,這位是咱們國公府老太太跟前的最倚重的琥珀姑娘,老太太十分疼愛。姑娘,這位是咱們宅子對門兒的趙夫人,與咱們素日裏往來都很親切。”她笑著把趙夫人和琥珀互相介紹了一遍,雖然說琥珀素日裏跟著老太太見慣了豪門命婦,五品女眷在她的眼裏不夠看,不過她也不會小人得誌看不起人家這些小官兒家的女眷,因此就笑容滿麵,用驚歎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趙夫人福了福說道,“見過夫人。”
“哪裏能叫姑娘行此大禮。姑娘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自然無需這樣客氣。”
趙夫人見琥珀生得美貌端莊,行事舉止都充滿了大家族出身的持重,舉手抬足的,看起來簡單,可是卻帶了幾分大氣,越發在心中震驚。
她見過國公府裏出來的小雲和翠柳,本覺得小雲那樣的品貌行事氣度已經是一等一。
然而今日見了琥珀,趙夫人才覺得這才叫人外有人呢,怪不得雲舒跟翠柳雖然是國公府裏的丫鬟,卻從不敢在外自鳴得意,十分自謙。
原來那國公府裏頭還有更好的。
這琥珀的舉止還有氣度,如果不知根底的與她麵對麵,哪兒能感到這是一個丫鬟,這分明是個大家中的小姐。
因此,趙夫人覺得今日自己真是開了眼界了。
而且剛剛陳白家的說的話叫趙夫人也聽見了,說這是國公府裏老太太跟前最得寵疼愛的大丫鬟,這瞧著不卑不亢的氣度,連趙夫人都不能在她的麵前放肆荒誕說笑。
因此,見琥珀給自己請安,她急忙扶住了,一雙手順著琥珀的手臂滑落,劃過琥珀的手就感覺到這雙手細膩柔軟,顯然是半點苦都沒有吃過的。隻是就算是在心裏讚歎了幾分,然而趙夫人還是覺得琥珀樣樣兒都好,隻是瞧著叫人不敢十分親近,不太親切,因此雖然覺得琥珀比雲舒和翠柳都出色許多,卻叫她感受不到熱乎氣兒,因此不過是誇讚了幾句,豔羨這琥珀的氣度還有體麵,因此也沒有別的了。
她隻是想到自己剛剛站在門口兒聽琥珀在裏頭說話,看向陳白家的的目光更加親近了幾分。
她又不是朝三暮四的性子,之前看中了翠柳,就覺得翠柳已經是自己最喜歡的孩子,就算是見了琥珀這樣極出色的女孩兒,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別的想法。
倒是她聽見琥珀剛剛說府裏頭什麼郡主的,老太太的惦記雲舒,還對雲舒與翠柳十分寬容,叫她們可以在自己家裏好好休息什麼的,越發覺得自己的眼光好。
雲舒跟翠柳在府裏頭得主子的體麵,主子們都看重,趙夫人自然是覺得高興的,也覺得自己眼光好。
“姑娘這是要回去嗎?”見琥珀被趙夫人扶起來,陳白家的便笑著問道。
琥珀點了點頭。
“那就不耽誤姑娘了。姑娘就忙吧。也別擔心小雲和翠柳。這兩個孩子還有咱們照看呢。”趙夫人便笑著對琥珀說道。
琥珀又對趙夫人道謝,這才帶著兩個小丫鬟還有兩個推著空了的車子的婆子都走了。
見她走了,趙夫人笑容滿麵地轉身就進了雲舒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