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烤鴨,雲舒哪怕在國公府跟著老太太混吃混喝許多山珍海味,可依舊忍不住饞得不行。
想到烤鴨,雲舒覺得出去了心裏更加開心了。
她包裹了些最近得了的各處給自己的一些茯苓葛根什麼的,就跟翠柳一塊兒回了陳家。
陳白夫妻今日都在,見雲舒跟翠柳一塊兒回來了,不免都十分高興。
“你這孩子,還拿這麼多東西。”見雲舒除了茯苓葛根之類的東西之外,還有拿了小小一匣子的燕窩,陳白家的嗔怪了一聲接過來,卻叫人拿下去收拾,晚上就給雲舒燉出來給兩個女孩兒吃。她這段時間的臉色不錯,雲舒瞧著陳白家的應該與陳白夫妻感情恢複了些,因此對陳白笑著說道,“我和翠柳想來看看陳叔,然後咱們……”她本想說之後回去自己的宅子,陳白擺手說道,“先在家裏住一晚,等會兒我叫人去給你們收拾收拾宅子。”
“不用那麼麻煩。”雲舒急忙說道。
“怎麼,有了外頭的宅子,你們倆這心就野了,陪我們吃一頓飯都不行?”陳白笑著問道。
“哪裏的話。能在家裏吃飯高興還來不及呢。”雲舒笑著說道。
“那就行。這中秋咱們提前過了,重陽又沒有在一塊兒吃飯,好容易如今你們回來,多叫咱們瞧瞧你們還不行?”見雲舒不好意思地點頭,陳白就對她關心地問道,“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他顯然還記掛雲舒之前受的傷,雲舒就笑著說道,“太醫都給瞧過了,已經沒有大礙,連淤青都已經消了。”她見陳白沒有跟自己提之前自己拿給陳平的銀子買地的事兒,因此也沒有說話,倒是四處看了看問道,“陳平哥呢?”
“跟二公子忙著呢。”陳白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似乎對陳平想怎麼折騰都不擔心的樣子,倒是陳白家的心疼兒子十分嗔怪,對他埋怨說道,“天底下哪裏有你這樣做父親的。他才多大,做些生意摸不著門路頭腦,你倒是幫幫他,指點指點他。如今什麼都得自己去想,自己去摸索,把孩子給累得隻瞧得見骨頭了。這狠心的爹,叫人瞧著都生氣!”因陳平最近正忙著做生意練手,因此難免十分費心勞神,那做生意的還有清閑的不成?勾心鬥角就不必說了,還有那些商戶什麼的,都叫人頭疼。
陳白隻是隨兒子自己去琢磨,除了要緊的地方提點,其他的都是一概不管的。
“我不能一輩子跟著他,他如今這樣自然是最好的。你不懂。”陳白緩緩地說道。
“我不懂?我隻知道叫孩子清閑些,這有什麼不對?”
“如果他是個女孩兒,我給他買些地,幫著他支撐家業叫他清閑自然沒什麼。可他是個男子,往後是要支撐家門,給姐妹們當靠山的。自己立不起來,一味地聽我的,往後能有什麼出息。”
“那如果做生意賠了呢?”
“賠了就賠了。無論輸贏,這都是經驗,往後有了吃虧的經曆才好東山再起。”陳白對銀錢不是十分看重,隻要陳平不要一蹶不振,那賠了就賠了算什麼。隻是他這樣寬心,陳白家的便低聲說道,“從未見過你這樣的親爹!”她歎了一口氣對雲舒抱怨說道,“你沒見你哥哥,如今瘦得不像樣,累得也不行,有的時候回家了,吃著飯呢就能睡過去,瞧著叫我這做娘的心裏難受。叫我說,就不該叫他跟著二公子去邊城。二公子既然去從軍,那就叫你哥哥留在府裏,靠著你陳叔的麵子總是能在府裏謀個不錯的,安穩清閑的差事,還離家近,這多好。”
如果陳平去了邊城,就算是能時常回來,可是一年裏七八個月隻怕也都見不著麵的。
陳白家的就這麼一個兒子,想想要跟兒子這麼分別,心裏哪裏舍得?
雲舒不由抿嘴笑了。
“陳平哥願意跟著二公子出門闖蕩,嬸子應該驕傲才是。這說明陳平哥是個有上進心的性子,不是那等貪圖安逸,隻想靠著陳叔就在府裏庸碌度日的。更何況二公子前程遠大,一則本就是國公爺的兒子,往後國公爺必然要在軍中提攜二公子,二公子自己又有本事,那日後在軍中累進升官是早晚的事,陳平哥能與二公子有追隨的情分,日後二公子絕不會忘記陳平哥這麼多年陪伴的情分。二則,陳平哥自己曆練出來,哪不比守成的別人家的公子值得驕傲?往後陳平哥賺了大錢,二公子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留在邊城,總有回來的那一日。那時候陳平哥前程有了,銀子有了,嬸子風光的日子還在後頭。”
“你這張小嘴兒啊。說的都是好聽的話。”陳白家的見雲舒也覺得陳平該出去,便歎氣說道,“隻是你陳平哥出去了也沒有個照顧他的。”
雲舒抿嘴笑了。
陳平還用別人照顧?
陳平機靈得不行,外加一個唐二公子,誰還能把他們怎麼著了不成?
隻是陳白家的心疼兒子,她總不能沒心沒肺地說一句什麼“男孩兒就該糙養”,那也太傻了。
“娘,哥哥那樣的人,還用得著你操心啊?”翠柳覺得陳白家的絮絮叨叨的,就不耐煩地說道,“哥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跟著二公子做生意是他最喜歡的事兒。反正我覺得哥哥有天賦。”她想到陳平短短時間就把月餅的生意做得不錯,外加一個靠山唐二公子,自然不必十分操心。見她不以為然,陳白家的便歎氣,指著翠柳說道,“你們兄妹是一條心的,我不過是白操心罷了。”
“兒女都大了,你也少操心就是。”陳白笑著說道。
他倒是看得開。
可見這家裏他們才是一國的。
陳白家的嗔怪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你們今日難得回家,一會兒我打發個人去你們大姐姐家裏,叫她回來吃飯。”她這話一出來,雲舒跟翠柳都沒吭聲,見翠柳不吭聲,雲舒又不好叫陳白家的下不來台,隻能垂頭喝了一口手邊的八寶桂圓茶,一邊抬頭笑著問道,“碧柳姐姐最近可還好嗎?”她也是衝著陳白家的的麵子,見她溫柔貼心,又十分關心碧柳,陳白家的便歎氣抱怨說道,“有什麼好的。你是不知道……”
“行了,兩個孩子在府裏不知操心多少事,才出來歇歇,你拿這些事煩她們做什麼。”
“都是一家人,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陳白家的也確實是沒有把雲舒當外人,見雲舒露出幾分專注的樣子,她便對她輕聲說道,“那王家實在可惡。這不知燒了什麼高香,隻怕祖墳冒青煙了才能博出了秀才的人才,誰知道有了這等人才卻不知好生珍惜,日日都一大家子在你姐姐家裏吵鬧。之前就過來好多人家來吃吃喝喝,叫我幫著搪塞過去,你可還記得?還是你出了好主意從館子定了膳食,沒有叫你姐姐累著。”
“是。我記得這件事。碧柳姐姐沒有累著吧?”
“倒是沒有累著。隻是平白生氣。”陳白家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換了別人家,能吃館子裏的菜,這不是尊重他們,尊重的意思?偏偏王家非說你姐姐怠慢了,沒有親自動手準備,是敷衍的意思,把我給氣的……”她萬萬沒想到王家吃喝了一把,之後還挑事兒,見雲舒抽了抽嘴角露出幾分匪夷所思,她都覺得鬱悶,就對雲舒說道,“因此過了些時候一大家子又都來了,逼著你姐姐親自下廚做飯。你姐姐養尊處優的,會什麼?你與翠柳也都是不會的呀!”
“王家姐夫與王家婆母去哪兒了?由著他們這麼刁難碧柳姐姐?”
雲舒皺了皺眉。
雖然這王家的親戚的確是有些刁鑽,故意為難人,可是王秀才母子呢?
那兩個莫非是死人?
看著自己的妻子被親戚們這樣刁難,一聲不吭?
“你,你姐夫忙著讀書功課,也顧不得這些外頭的俗物。”陳白家的急忙給女婿辯白。
維護妻子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難道還能叫王秀才少讀什麼書啊?雲舒抿了抿嘴角,到底顧忌著陳白家的如今還是偏心碧柳與王秀才,沒有多說什麼。
她如果真的指手畫腳說王秀才的不是,隻怕陳白家的心裏要不痛快了。
“既然這樣,那也不必碧柳姐姐親自下廚。隻消站在廚房裏,叫下人忙活就是。”雲舒艱難地說道。
如果換了是她,遇上這樣故意為難的親戚還有這樣沒良心不心疼自己的丈夫,早就跟他們拜拜了。
“我也是這麼勸你姐姐的。你姐姐也覺得有道理,隻是王家的廚子不行,因此問我要咱們家裏的廚娘。”陳白家的便歎氣說道,“誰知道你陳叔越發狠心,說什麼都不肯給人。你姐姐心裏頭不自在,若這次過來吃飯說什麼不中聽的,你可別往心裏去啊。”她這句話原來才是跟雲舒絮絮叨叨許久之後的真正要說的話,雲舒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十分不悅的 陳白,心裏頓時恍然。
碧柳想要陳家的廚娘,怕不是記掛的是那兩個廚娘從自己那兒學的那些吃食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