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錚撕著煎包的動作一頓,太子有一支精銳的軍隊?而這支軍隊則由端王爺管著?
“姨娘,咱們什麼時候去把秋致接過來呀?”小金滿懷期待的問道。
這麼秘密的事怎麼就這樣被人知道了呢?顧錚覺得奇怪。
“姨娘,親人們那兒怎麼說?”
“親人們?”
小金點點頭:“就是上回都在祭拜外祖母的那些人。”
顧錚這才想起上回去祭祀娘,衛氏帶著正欽,顧盈,顧瑤三人在娘墳前祭拜時小金問她是什麼人,她回答是親人。
“若真有危險,自然是要告知一聲的。”顧錚這樣想,哪還坐得住,將手中的煎包匆匆幾口就下腹:“小金,咱們一起去端王府。”
“好啊好啊。”小金高興的跳起來:“那我去換件新衣裳來,身上這件太舊了。”
“不用了,你今……”顧錚無語的看著已經飛快跑去換衣裳的小金,看來對秋致是當真上心啊。
雪下的越發密集。
道路上的積雪已經被老百姓清理幹淨,屋簷下結墜著手肘般厚粗的冰棱,有一些孩童正在用掃把將這些冰棱打下來玩耍,道路兩旁的早飯鋪子裏都集滿了人,大家邊吃邊聊著近來發生的事。
顧錚坐在車把式上還能聽見老百姓口中傳來的關於太子殿下隱藏在深山裏那支軍隊的事,甚至還說端王已經反了,說的有模有樣的。
端王府的門前蹲著的兩座大獅子頭頂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雪,兩旁分站著十幾名帶刀侍衛,在這樣的大雪天之中,他們的神情冷肅透著殺氣。
這些人麵生的很,不是端王府的侍衛。
“小金,咱們去後院的小門看看。”
“好。”
馬車走了個圈,來到了後門不遠處,那兒也與前門一樣守著幾名帶刀侍衛。
顧錚腦海裏浮出的第一個想法是端王府出事了,難道真如老百姓所說端王反了,這些人都是當今皇帝派來的人?
“小金,我記得北麵牆那兒有一棵樹,你跳上去看看裏麵是什麼情形。”顧錚趕緊說道。
很快,兩人來到了北麵牆,果然那兒有一株大樹,小金迅速跳了上去。
顧錚守在下麵警惕的看著四周,一會抬頭看向小金,正想問如何時,樹上哪還有小金的身影。
顧錚:“…… ”忙輕聲喊了幾聲:“小金,小金?”
沒人應答。
雪繼續下著,很快,地上的腳印被雪填滿。
就在顧錚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時,頭頂傳來了小金高興的聲音:“姨娘,我把人救出來了。”
顧錚抬頭時,小金抱著秋致出現在了樹上,很快跳了下來。
秋致臉色蒼白如這雪一樣,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小金這傻大個,小金會武功?而且還一下子把守著她的幾個護衛給打暈了。
“秋致,怎麼一回事啊?”顧錚扳過秋致,著急的問道:“為什麼王府的門口有那麼多侍衛在?老百姓口中說什麼太子殿下要東山再起,說端王爺反了?真的還是假的?”
秋致回過神來:“我,我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王爺帶著王妃芬側妃還有小世子們離開了王府,還不讓我們跟著,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衝進來很多的侍衛,還殺了很多人。”說起昨天的事時身子還有些瑟瑟發抖。
“端王帶著王妃去哪了?”顧錚問。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也不清楚。一切都好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秋致哽咽起來,她被嚇著了,前一刻她還和王妃在逗著小世子玩。
“他們在這兒。”十來名侍衛發現了她們。
顧錚趕緊拉著秋致往馬車那兒跑。
與此同時,小金隨手從地上撿了根樹枝起來,一臉憨笑,當他揮舞起手中的樹枝並且取了跑過來前頭侍衛的性命時,憨厚被殺氣取代,因為胖而變得細小狹長的雙眸中沒再有絲毫的溫情。
帶著秋致跑的顧錚在聽到後麵的慘叫聲時停住腳步往後看去,那些看起來強壯侍衛在小金麵前變成了一個弱者,連身還沒碰到已經倒下,小金出手沒給他們留一條活路,每一招都致死,很快地上的白雪被鮮血染紅。
顧錚怔了下,方才她還在滿足的吃著煎包,走過鬧市,一切那麼安靜平和,轉眼間被血腥所取代。
秋致嚇的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快上馬車。”顧錚扶起秋致上了馬車,駕起車繩就朝小金喊:“小金,咱們快離開。”
“還剩下兩人。”小金手中的樹釵早已被鮮血染紅,滴滴答答的落在白雪上。
那兩侍衛哪還敢與小金打,撒腿就跑,然而才跑了幾步而已,已被小金手中的樹釵穿了心。
顧錚睜大眼晴看著被小金秒殺了的十來人,方才她是可以阻止小金殺這麼多人的,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這些人見過她們,要是放了他們,她們的畫像一出來就再也走不出越城了。
不是他們死,就是她和小金死,兩相權衡,不用什麼選擇,顧錚顫抖的左手壓住顫抖的右手,深吸了口氣,在小金上了馬車後駕車離去。
到傍晚時,路邊的雪已經有了小半腿高。
天邊剛剛有了點暮色,世界便安靜了下來,炊煙嫋嫋,夾雜著幾聲犬吠聲。
顧錚是在晚上才回到了租的宅子裏,白天躲在外麵不敢回來,畢竟街上那麼多人,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隻有在夜黑了之後才悄悄回來。
燈亮時,碳爐點燃。
顧錚,秋致,小金三人圍坐在碳爐周圍,好長時間沒有說話。
小金沒什麼心事,一臉歡喜的看著秋致,越看越覺得好看。
因為小金的殺人,盡管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如何,秋致這心裏還是有些忌憚,哪怕對小金姨娘,她心裏也多少有些防備,這姨甥倆到底是什麼身份?
“秋致,喝茶。”小金笑嘻嘻的給最喜歡的兩個人都倒了茶。
“謝謝。”秋致接過。
“端王爺真的反了,此刻他就在稽山山脈駐兵,這怎麼可能呢?”顧錚覺得像是在夢裏,她和趙元澈相處了這些年,他從沒有表露出過什麼野心。
秋致哽咽起來,這一路來她也從老百姓口中聽到了不少的消息:“王妃怎麼辦啊?她現在一定很害怕。”
“是啊。他要反就反吧,為什麼還要把王妃和孩子們帶走?顧家呢?”顧錚突然站起,半響又坐下,喃喃道:“應該不會有生命之危的,畢竟顧瑤嫁給了謝家人,皇帝就算看在謝家人的麵子上也會留顧家人的性命。”
秋致早已失了方寸,盡管心裏對這姨甥兩人有很多的疑惑,但這會她能依靠的也沒有旁人了:“小金姨娘,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啊?”
“我要去趟沈府找任媽媽探一下消息。”顧錚早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了接下來該做的,老百姓口中所說的這些消息都是七湊八湊,是真是假不知道,但任媽媽肯定知道,她可是相爺夫人眼前的紅人。
“姨娘,我陪你去。”小金在旁邊道。
“不用了,你在這裏陪著秋致,現在咱們應該沒有危險。”顧錚心裏其實也怕,但秋致一個人她不放心,這姑娘怕是在心裏對她們也有諸多的猜忌,一個人的話容易胡思亂想,到時出點岔子就不好了。
夜裏的雪將黑夜照得分明,一黑一白的對比,讓這世間的所有存在更為突出。
去找任媽媽必須帶足銀兩。
老百姓對於沈相都是讚不絕口的,可他養的這些下人實在不怎麼樣。
像她這樣的小老百姓是走不了正門的,因此顧錚來的是沈府的後門,開門的是個小婢子,聽她說了是小金的姨娘後熱情的請了她進去,看來這婢子和小金極熟。
見到任媽媽時,她正喝著小酒吃著紅燒肉,旁邊還有一個小婢子在服侍著。
顧錚什麼也沒說,直接將銀袋丟在了桌上。
任媽媽揮退了婢子,胖了些許的臉上笑成了小菊花:“喲,小金姨娘這是做什麼?上回你煞有其事的那麼說,可把我這個老婆子嚇壞了,你的銀子老婆子不敢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