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卿決絕離開，把門帶上。
陸尋愣愣看著她，“你還好嗎？”
他不知道全部事情，但看著兩個人之前的莫名氣氛，還有那些對話，他多多少少是可以才出不少的。
比如白女士……不就是白靜初嗎？
想到這裏，陸尋立刻讓人看好蕭清，打電話給霍瀾城。
蘇晚卿一路到了樓下那片草地，在階梯上坐下來。
她有意克製自己，因此眼淚還算堅強，沒有一點要出來的跡象。
她沒可能不恨蕭清，就算當年的她有自己的悲慘，可白靜初哪裏就活該了，她依舊成了那個連累了白靜初的罪人。
蘇晚卿低頭趴在膝蓋上，閉著眼不去想那些，但不需要她想，成千上萬的自責恨意包圍著她，要她為白靜初報仇謝罪。
“晚卿。”
周身的陰鬱忽然散去一些，蘇晚卿迷茫抬頭，霍瀾城正往她身邊坐下來。
“我都聽說了。”
蘇晚卿鼻子一酸，看著地上那些草，沒做聲。
“別太在意，蕭清是罪魁禍首，你是受害者之一，不是幫凶。”霍瀾城知道她在鑽牛角尖是什麼。
“要是沒有我，我媽就好好活著。”蘇晚卿還是掙不出心裏的牢籠，委屈。
霍瀾城歎氣，伸手攬住她，“要是世界上沒有人，就沒有凶殺案，是這個道理嗎？”
蘇晚卿腦中的霧霾像完全散去了，清明卻無措，她渾身一僵，瞪著迷蒙杏眼望著他。
為他擦去下眼瞼的淚光，“要是這樣說的話，也太野蠻了。”
蘇晚卿怔怔低頭，“好像是這樣。”
“就是這樣。”霍瀾城肯定道。
她眉間有了笑意，霍瀾城知道他算是安慰成功了，也不枉他絞盡腦汁。
兩人淡淡笑著。
“你說的對。”蘇晚卿麵上一抹堅毅，“惡人就是惡人，我不該把罪往自己身上攬。”
霍瀾城笑她想通了，機靈且好說話。
幾分鍾後，蘇晚卿調理好自己的心情，回去，陸尋還在剛才的位置上，看她居然是平靜的狀態，忍不住給霍瀾城比大拇指。
蘇晚卿直接進入蕭清那間房。
蕭清立馬衝上來，“晚卿，不，我也不敢叫你晚卿，你讓我去給白女士認錯好不好，我知道我真的對不起她求你了……”
蘇晚卿看著她淚如雨下，揚唇，把她扒在自己的手臂上的手推開。
“為什麼要讓你去認錯？”她問。
蕭清一愣，“因為我是錯的，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道歉認錯，我對不起她。”
“你的錯值幾個錢？”蘇晚卿的問題很是淩厲。
蕭清一時回答不上來。
“可我想……”
“為什麼是你想？”蘇晚卿繼續道，“我還想等我媽說她想不想見到你。”
“不然，你的道歉要不要還兩說，別惡心到了我媽。”
蕭清的哭立馬頓住了，有些不可置信，但隨即落進自我厭惡中。
“我知道……我自己也惡心我自己，”她頹喪開口，“我就不該活著。”
“那你要死嗎？”
蘇晚卿直視對麵的眼睛，透過眼淚看到中心。
“因為惡心就要死嗎？哪有這麼好的事？”蘇晚卿微眯眼，很是不認同，“那對你來說難道不是解脫嗎？”
蕭清徹底說不出話了，她點頭。
蘇晚卿捏緊衣角，又鬆開。
“要不然，你先把活在人間的罪惡清除了，再去想陰間的事。”
蕭清的目光似乎閃爍了片刻，抬頭。
“你願意以這樣的方式原諒我嗎？”她頗有些期待。
蘇晚卿否認：”我沒資格原諒你，但以法律來說，有資格要求懲治你。”
蕭清忽然笑了，“好，我願意，隻要可以，我去坐一輩子牢來贖罪。”
“應該不至於。”蘇晚卿最後看了她一眼，退出房間。
霍瀾城第一個上來抱住她，“就是這樣的。”
蘇晚卿享受著結實懷柔的擁抱，眼角溢出淚花，陸尋看了半天，迫不及待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己走了。
等空間徹底安靜下來，蕭清目光炯炯望著窗外的月亮。
蘇晚卿說的對，死對她來說是解脫，對任何人都不公平，她就應該要接受實質性的懲罰，就算是監禁，也讓她莫名心安，否則，怕是死後做夢也不安寧。
她輕輕闔眼，對蘇晚卿不卑不亢的姿態產生了極大的敬佩，但也深知，她隻有敬佩的份。
周文強算是第四個知道這件事的，立馬告訴季文文。
“還有這些事？”季文文一臉震驚。
她猜測過是什麼黑暗原因讓蕭清這麼扭曲的，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奇怪但合理的詭異事情。
“她的那個病，怎麼回事？”她更好奇這個。
周文強也不清楚，他就是聽了一耳朵。
“誰知道呢，會忘記某種信息，應該是受傷造成的或者遺傳吧。”他瞎猜。
季文文覺得有道理，“不過也沒聽說她的家人。”
她拿起手機。
“你要找小嫂子問八卦？”周文強有點糾結，“這個時候不太好吧？”
季文文毫無形象地白他一眼，“我是要給晚卿一份安慰，我又不是八婆，你在想什麼？”
周文強立馬慫了，低頭，“是我想錯了。”
季文文順勢拍他幾根頭發絲做警告，沒心情理他，滿臉憂心的看著手機。
“這孩子怎麼不回信息呢？是不是委屈壞了。”季文文有些緊張，想不下去了。
看她好像要走了，周文強趕緊拉住。
“不是，人家要家室，霍瀾城會哄她的。”他勸。
季文文甩開他的手，坐下了。
她確實不好越過霍瀾城去給蘇晚卿送溫暖，不過這理一下還有些別扭。
“談話什麼的沒勁，回頭你就約她去逛逛就好了。”
周文強看她的心是越來越飄走了，忍不住拉點注意力過來。
本以為季文文會多少感謝幾句，他都準備好了，頭發絲忽然被揪住。
“你很懂誒。”季文文笑，陰陽怪氣道。
周文強懵了，“沒有啊。”
季文文死死盯著他，算是把他給盯怕了。
“這都是前人之道，你就說有沒有道理唄。”周文強試圖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