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不知不覺地點點頭答應。
“行，等我回到上京城，一定會親自跟玉竹鬱歡說的。”
阿娜麗罕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向他走近幾步。
燕青看著她，本想後退幾步，又不願在她麵前示弱，便站著沒動。
花香襲來，阿娜麗罕快步走過來，踮起腳尖在燕青額上輕輕一吻：“大英雄，要好好待玉竹哦！”
說著她飛快地卷起玉竹的畫像拿在手裏，一手拾起方才被燕青磕飛的彎刀，快步離開燕青身邊，向營賬門口走了出去：“妹夫，這張畫像歸我了！玉竹她可也是我的妹子呢！”
燕青愣在當地，額頭處濕濕的，有著溫熱柔濡的觸感。
這是怎麼了？
先後兩次被人強吻？
他惱火地用手背擦了擦額頭，又在袍子上擦了擦手背——胡族的女子就是沒規矩，竟然隨便吻別人的男人！
哼！
門外傳來嘈雜聲和清脆的喝斥聲，燕青朗聲道：“讓她走！”
嘈雜聲小了下去，傳來阿娜麗罕的笑語聲：“燕大將軍，從此以後，草原與大慶永遠友好！永世不起兵戈！”
賬外傳來士兵們的歡呼聲。
燕青麵紅耳赤，再次摸摸額頭，心想這事要不要向玉竹坦白呢？她會不會生氣呢？女孩子都是很小心眼的，若玉竹生氣了怎麼辦？
燕南鬼鬼崇崇地溜進來，偷眼看他低聲笑道：“少爺真是了得，這麼快就征服了那胡族娘們？她手裏拿的是什麼啊，是不是少爺的畫像？”
畫紙是沒有裝裱過的，從外麵的印痕看來，隻能看出那是一副人像畫，卻看不出畫的是誰。
燕南理所當然地就將這畫當做了自家主子的畫像，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任是多漂亮多尊貴的胡族娘們，見了我家少爺也得流口水！”
燕青剛剛又擦了額頭，正愁著這事要不要告訴玉竹，聽了這話登時頭大如鬥，一腳踹過去。
“不許亂說！快滾！”
……
……
“滾出去！你還有臉來見我？！”
皇後怒氣勃發，將手邊的茶盞扔了出去，恨恨地罵道。
“無用之極！那麼多的死士殺手江湖豪客，竟然殺不了一個小小的女子！”
端王伏在地上，額頭觸地，低聲解釋道：“那玉氏女身邊保護者眾多，除了羽林軍中的十幾個好手，還有九名監諦司的人，還有……”
他頓了一下，低聲說：“……還有四名鬼衛。”
“鬼衛？！”皇後尖聲喊道：“哪裏來的鬼衛？”
端王低著頭並不說話，這種沉默既表示他不知情，也間接地表示著他心裏的抗拒。
皇後愣了半晌，顫聲道：“皇上他……他知道了？”
這句話像是在問端王，皇後卻沒有等端王的回答，低聲喃喃自語：“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的吧？他任由我胡鬧，任由我想做什麼做什麼……他把我當成了什麼？！他當我什麼都不懂麼？！”
說到最後一句話她猛然撥高了聲調，嚇得旁邊的小宮女一哆嗦。
皇後怒視她一眼：“你怕什麼？嗯？你在怕什麼？你為什麼發抖，你在笑本宮是嗎？”
那小宮女撲通一聲跪下來，頭磕在地上梆梆直響，血流滿麵：“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娘娘！”
皇後嫌惡地看也不看她，尖聲道：“來人，把她拉出去杖責三十！”
小宮女尖聲哭叫起來，被兩人宮人拉了出去。
很快，外麵響起了啪啪的木杖打在人體上的聲音，混雜著尖聲的哭喊求饒。
哭喊聲漸漸低了下去，變得無聲無息，宮人們一個個低著頭噤若寒蟬，生怕下一個被拖出去的人就是自己 。
端王依舊維持著以頭觸地的姿勢，沒有抬起頭看這邊一眼。
皇後處置了身邊人，心情緩和了一些，看了看端王道：“算了，事情已經出了，還是想想以後怎麼辦吧。”
端王恭敬地磕頭， 並不說話。
沒人能夠看得到他眼底深深的怨毒。
這個自做聰明的蠢女人！
若不是上麵坐著的蠢女人自做聰明要對付玉竹，又把事情搞得一團糟，也不會引起父皇的注意，玉竹也未必就會全力幫著康王，事情又怎麼會弄到如此程度？
皇後這個女人的出身並不是明麵上眾人所熟知的五品官員的女兒，而是前皇後在鄉野中買來的婢女！隻不過前皇後也是個蠢貨，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把婢女當做姐妹看待，最後前皇後難產死了，竟然還留下話，讓這婢女出身的女人坐上了皇後的位置！
果然女人都是蠢的啊！就像他府中的那些女子，每一個進到府中時都是歡歡喜喜的，以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嗬嗬，說起來到最後，她們倒是真的都登了天。
待他坐上那把椅子，一定要讓上麵坐著的這蠢女人也像府中那些女人一樣，在他身下叫喊，嘶喘，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端王心下怨憤幻想著，聽到上麵傳來那個女人的責罵聲。
“……都是你這蠢貨把事情搞砸了，竟然還驚動了你父皇，若他怪罪下來，我看你怎麼辦？！”
能怎麼辦？
端王跪伏在地，姿態恭謹，心下卻在冷笑。
大不了我失去父王的寵愛罷了。不論如何我終究是父王的血脈，父王不會為一個玉氏女殺了我，你呢？你當我不知道，你害死了我的生母？
端王的眼睛燒得通紅不敢抬頭，磕頭不止：“請母後息怒，別為了孩兒氣壞鳳體，若父王真的怪罪下來，孩兒自會前去領罰，斷不能讓母後受了孩兒連累。”
皇後聽了這話倒消了些氣，發了一陣呆，慢騰騰地道：“先下去罷，且待隨機應變罷了。”
端王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方才退了出去。
他心下暗恨，這女人真是蠢得無話可說。父皇這麼多年來一直放縱她，由著她胡鬧，但她這麼多年經營，看著似乎勢力龐大，可是待真的有事時，她竟然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還隻會怪他！
這邊廂皇後因為無人可用，心裏也不痛快。
江湖中最有名的殺手組織天殺，竟然放著黃燦燦的金子不要，不接她的買賣！
無論她派去的人開出什麼樣的高價，天殺幕後的老板都不為所動，回答的隻有輕飄飄的兩個字：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