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來得正好，快來幫幫爺爺！”她的手被繩子占著，隻能努著小嘴示意，“您跟爺爺說，應該勾這裏才能翻過來！”
“好，好！”吳麗珍走過去，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把這個複雜的繩子翻了過來。
苗苗看了看繩子，很快又翻出了新的形狀，示意顧雷霆來翻。
顧雷霆卻把頭往後一靠，笑嘻嘻地對吳麗珍說：“行了，你跟她玩吧，我正好歇會兒。”
苗苗故意撅起嘴，生氣地說：“爺爺，您又耍賴皮！”
她撒嬌地搖了搖吳麗珍的手，說：“奶奶，您快管管爺爺呀！他不會的時候就耍賴！”
“好啦，你爺爺不玩，奶奶陪你。”吳麗珍寵溺地摸了摸苗苗的頭。
“讓爺爺陪我嘛。”苗苗卻難得的很堅持，“我聽人說，玩翻繩很鍛煉腦力的，會讓我們變得更聰明！”
她把繩子往顧雷霆麵前一送，說：“就一次，再翻這一次，就行了，好不好嘛，爺爺！”
顧雷霆無奈，隻好舉手投降：“你就別逼爺爺啦，爺爺是真的不會呀！”
難得看到顧雷霆一副老小孩的頑皮樣子，吳麗珍忍不住笑出了聲。
剛才在外麵壓抑許久的心情，此刻也放鬆了不少。
苗苗把翻繩收起來，然後對顧雷霆說：“爺爺，您在這兒等著我，我再去拿個好玩的，咱們一起玩！”
顧雷霆笑著問：“是什麼呀？”
苗苗一揚下巴，調皮地眨眨眼：“先不告訴您！”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吳麗珍這個時候來找顧雷霆，十有八九是有話要說。
她現在身份有些微妙，還是給對方留一些隱私比較好。
房間裏，見苗苗出去了，顧雷霆看向吳麗珍。
“是結果出來了嗎？”他直接問道。
這麼多年夫妻，他自然看出吳麗珍心裏有事。
“還沒有。”吳麗珍搖搖頭，欲言又止，“我隻是……”
“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顧雷霆問道。
吳麗珍歎了口氣，看向苗苗剛剛離去的方向。
“老顧啊，咱倆結婚也有四十多年了，你雖然從不提，可是我知道，你心裏有多想要個女孩……”說著說著，她的喉嚨哽咽了，“是我沒能耐，生不出女兒，到咱們的兒子，也生不出女兒……”
她別過頭去，擦了擦眼角：“不瞞你說，我是什麼醫生都看過了，什麼神都拜過了，可是咱們家就是沒女孩……”
顧雷霆是堅定的唯物主義，又是軍人出身，對那些鬼神之說自然是嗤之以鼻。吳麗珍病急亂拜神，怕他不高興，一直都瞞著他。
見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妻這樣說，顧雷霆的心裏也很難受。
“沒有就沒有嘛，你看你，一把年紀了，還放不下這點兒事！”顧雷霆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要是為這事哭，那眼淚可就淌不完了！”
吳麗珍勉強笑了笑，接過了紙巾。
“是啊，我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是天可憐見的，老大家遇到了苗苗……”
想起苗苗給顧家帶來的那些美好的回憶，吳麗珍又是難過，又是歎息。
“我想著這樣就很好，就算沒有孫女，又能怎麼樣？不是我誇自家孩子，我就沒見過誰家的閨女比苗苗更聰明，更懂事！”她的語氣裏充滿了驕傲，“撿來的孫女又怎麼樣？別人家想撿，還撿不到呢！”
“對嘛！”顧雷霆一拍床板，很自豪地說，“咱苗苗差在哪兒了？我看她哪兒都好，誰都不如咱苗苗！”
吳麗珍看顧雷霆跟自己想法一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唉，誰想到，又鬧出這麼一件事。”想起昨天賈虹說的那些話，吳麗珍的笑容漸漸消散，“按理說，我要是知道老大媳婦生了個孫女，我得高興死了，可是一聽到老三媳婦說那些話，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心裏總覺得哪裏不踏實……”
雖然賈虹那番說辭說得天衣無縫，可是吳麗珍卻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有什麼不踏實的？”顧雷霆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你是怕那個小女孩不是咱孫女，還是怕她真的是咱的孫女？”
吳麗珍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她要不是咱孫女，我還覺得心裏鬆了一口氣，她要是咱孫女吧，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對她……還有苗苗，我跟你說心裏話，我是真舍不得苗苗……”
說著說著，她眼睛裏又多了幾分濕潤。
苗苗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孫女，可是這麼乖巧討喜，又是她疼了這麼久的孩子，吳麗珍是真的放不下她。
“你呀，糊塗啊！”顧雷霆放下了水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吳麗珍一眼，“難道多了一個親孫女，你就不要苗苗了？”
“那怎麼可能？”吳麗珍下意識地反駁道，“我可不會把苗苗送走，她還是我的寶貝孫女！”
“那不就得了？你該怎麼疼苗苗，還怎麼疼苗苗，有啥可擔心的？”
見顧雷霆不理解自己的心情，吳麗珍急了。
“那能一樣嗎？以前就苗苗一個，怎麼疼她都不過分，可是現在多了一個親孫女，那一碗水能端平嗎？”她越想越覺得糾結，“我要是對親孫女好，苗苗肯定難受，我要是對苗苗更好，又怕外人笑話咱們的親孫女……”
顧雷霆是真的不理解女人們這些彎彎繞繞。
“你喜歡誰就對誰好，不就得了？”顧雷霆說得很直白，“咱家那麼多兒子孫子，也沒見過你偏疼哪個，怎麼現在倒擔心起這個來了？”
吳麗珍頓時語塞。
“那……孫子，孫女，能一樣嗎？”她不滿地嘟囔著。
“我說你糊塗，你還真糊塗！”顧雷霆歎了口氣，“我問你，你為什麼疼孫女？”
“我……我喜歡孫女。”吳麗珍有些底氣不足地說。
“好好，算你喜歡孫女，還有別的原因嗎？”顧雷霆看吳麗珍不說話，便繼續說道，“我替你說吧，你呀，就是太把顧家祖訓當回事。”
顧雷霆一語戳破吳麗珍的真實想法，讓吳麗珍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