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收好委托書，然後把他們帶到檢驗室。
“在這裏采集一下樣本，很快就好。”小張和氣地介紹著。
顧盛擔心地看向苗苗，然後問小張：“怎麼采集？不是用幾根頭發就可以了嗎？”
小張很耐心地說：“如果不方便的話，用頭發當然也可以，不過既然你們都到了現場，我建議還是抽個血，這樣更穩妥。”
“要抽血啊？”顧盛下意識地拉住了苗苗的手，“苗苗，不怕的，很快就好了。”
苗苗仰起小臉，甜甜地笑了。
“嗯，爸爸，我不怕。”
淼淼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仿佛被遺忘的孩子。
剛才賈峰把她送上了顧盛的車，說一會兒他也會過來，可是現在卻還不見人影。
她獨自一個人站在明亮的房間裏，顯得孤單又弱小。
淼淼低下頭，攥緊了小手。
賈叔叔說得沒錯，明天，明天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她隻需要靜靜地等待就好。
顧盛先抽了血，接著是苗苗，最後是淼淼。
輪到苗苗抽血的時候，顧盛把她抱在懷裏，小聲地安慰著她。
為了穩妥起見，檢驗人員又提取了他們每個人的一些頭發，以及口腔黏膜的細胞樣本。
然後，小張便告訴他們，樣本采集結束了，他們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小張還承諾，等消息一出來，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顧盛和賈虹的。
顧盛客氣地道過謝，帶著苗苗和淼淼走出了大樓。
大門口，賈峰的車正停在那裏。
“大哥，小虹，這麼快就做完了？”賈峰看到他們，便迎了上來，“我走錯了路，才到這裏，正要上去找你們呢。”
賈虹點點頭：“剛做完采集，現在隻需要回去等消息就好。”
賈峰笑了起來，俯身問兩個孩子：“剛才抽血了嗎？疼不疼？有沒有哭鼻子啊？”
苗苗心裏對他有抵觸，隻是搖搖頭，便不做聲了。
淼淼則顯得活潑一些，說：“賈叔叔，我沒有哭，我是不是很勇敢啊？”
“是啊，淼淼是個很勇敢的孩子。”賈峰摸了摸淼淼的頭，然後看向顧盛，“大哥，你看……這孩子是跟你回去呢？還是我先帶回去？”
鑒定結果還沒出來，淼淼的身份目前還不能確定，賈峰不知道顧盛會不會收留她。
顧盛沒有說話，卻看向了苗苗。
無論是顧家大院還是顧家，收留淼淼住下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顧盛現在顧及的是苗苗的心情。
苗苗當然知道顧盛是什麼意思，立刻笑了起來。
“爸爸，今天很晚了，就讓淼淼跟我們回家吧。”她笑得很輕快，似乎根本沒意識到淼淼會對自己的地位產生威脅。
顧盛勉強笑了笑，說：“好。”
既然苗苗這樣提議了，賈虹便把淼淼送到了顧盛的車上，然後說：“大哥，這麼晚了，你先帶孩子回去休息吧，我讓我哥送我回家就行。”
這麼安排很正常，顧盛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把苗苗抱到後座，幫她係好安全帶，然後坐進了駕駛位。
苗苗坐好，一轉頭便看到了恨恨地盯著自己的淼淼。
顧盛背對著她們，發動了車子。
沒有了外人，淼淼高高地揚起了下巴，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嫉恨。
苗苗微微挑眉，接著不以為意地轉過頭。
不管淼淼到底是不是顧盛的親生女兒，這麼一個小丫頭，她還不屑把她當成自己的對手。
顧盛開著車子，很快，車子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看著顧盛帶著兩個孩子離去，賈峰和賈虹臉上的笑容不約而同地消失了。
賈峰轉向賈虹，問道：“你跟小張打好招呼了？”
賈虹點點頭，低聲說：“在電話裏不能說得太詳細，不過我之前就跟他說過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就是給兩份樣本換一下嘛，有什麼難的？”賈峰撇了撇嘴角，“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賈虹猶豫了片刻，說：“那咱們之前跟他說好的……”
賈峰從車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皮箱，說：“這不是給他帶來了嗎？你以為這麼半天，我去幹什麼了？”
“這……會不會太明顯？”賈虹看著皮箱，皺了皺眉頭，“裏麵有監控的，要不還是我給他轉賬吧？”
“你懂什麼？轉賬才麻煩！”賈峰似乎想起了什麼，不耐煩地斥責了她一句，“你現在給小張打個電話，叫他出來，我剛才看過了，那邊是監控死角，你把箱子直接給他就行。”
“好。”賈虹不敢反對，趕緊拿出了電話。
很快，小張的身影便出現了。
他急匆匆地走了出來，跟賈虹打過招呼，便和他們一起走到不遠的陰影處。
“虹姐，這事我給你辦，但是回頭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做的，要不然我肯定會被開除的！”小張壓低聲音說道，一雙眼睛盯著那個沉甸甸的皮箱，在黑夜裏閃閃發亮。
賈峰也不賣關子，直接把皮箱塞到他手裏。
“這是一半，明天結果出來，我就把另一半給你送來。”
小張接過箱子，雙手不由得一沉，他趕緊使勁拎住箱子，臉上露出了止不住的笑容。
“謝謝賈哥，謝謝虹姐！你們放心，我肯定能辦妥！”說完，他便提著箱子走了，生怕他們反悔似的。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賈虹欲言又止。
賈峰瞟了她一眼，說：“怎麼？心疼錢？”
賈虹勉強扯了扯嘴角，說：“我是覺得，給他的有點兒多了。”
“不給多點兒，誰會給你盡心辦事？”賈峰點燃一支煙，陰冷的笑容在火光中若隱若現，“這些夠他一輩子的工資了，別說是開除，就算是坐牢，他也願意冒這個險。”
賈虹看著賈峰的臉，忍不住問：“哥，值得嗎？”
“值得嗎？當然值得！”賈峰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麵容猙獰，“隻要能讓顧家天翻地覆，做什麼都值得！”
“可是今天你也聽見了，他們好像……好像不想趕走苗苗。”賈虹想起吳麗珍和顧盛對苗苗的疼愛，就覺得心裏發慌，“之前你說，隻要顧盛覺得淼淼是他的親生女兒，就不會再要苗苗了，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