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就說得通了。
殷雪柔各種叮囑賈虹，不許她把自己的消息告訴顧盛，而賈虹弄丟了殷雪柔，自然也不敢把這件事泄露出去。
吳麗珍坐在椅子上，仿佛泥塑木偶。
顧盛則是覺得，自己在黑暗裏摸索了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光亮，可是結果卻是更深更壓抑的黑暗。
殷雪柔失蹤了，連帶著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要去哪裏找他們？
似乎過了許久，吳麗珍才稍稍回過神來。
“你……”她懷疑地看向賈虹，“你還有沒有事情……瞞著我們？”
賈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目光卻落在苗苗身上。
看到她的神情，苗苗不禁心頭一緊。
自始至終，她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人，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
可是現在，賈虹明顯要把她也扯進來了。
顧盛也注意到了賈虹的表情，他猛然抬起頭，怒道：“還有什麼？快說！”
他能理解賈虹當年的選擇，並不代表就能原諒她。
如果當年賈虹沒有幫著殷雪柔掩蓋行蹤，或許他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找不到殷雪柔。
果然，見吳麗珍追問，賈虹又開始說話了。
“自從大嫂走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過大嫂的消息，可是這些年來，這件事就像一塊大石頭，一直壓在我心上，大哥你到處找大嫂，我又何嚐不是呢？我自己能力有限，就拜托我哥哥，求我哥哥幫忙找……”賈虹滿臉愧疚的神情，似乎覺得十分愧對顧盛和殷雪柔一家人。
賈峰接過她的話頭，說：“我們的線索也不多，隻有通過酒店監控去找，當時，大嫂是一個人離開酒店的……”
“後來呢？她去了哪裏？”顧盛迫不及待地追問。
賈峰卻搖搖頭：“對不起，顧大哥，我能力有限，除了查到酒店監控裏大嫂離開的視頻，其他的消息也也都沒有查到。”
盡管知道希望渺茫，顧盛聽到賈峰親口承認，還是失望萬分。
想來也是，以他的人脈和顧偉的能力，都查不到殷雪柔的去向，更何況是賈峰呢？
“不過……”賈峰神情猶豫地開口，“前段時間，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顧盛馬上問道。
現在隻要是殷雪柔有關的消息，他都絕不會錯過。
苗苗注意到，賈峰的視線也瞟了他一眼，神情帶著一些擔憂。
“幾個月前，我在省外出差，順便到當地公安局問問會不會有線索，正好遇到警局裏剛剛解救了一群被拐賣的孩子，我當時看到一個孩子的長相很像顧家的人，就多看了幾眼……”
不止苗苗，連吳麗珍和顧盛都震驚萬分，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總覺得那孩子眼熟，就過去打聽了一下，沒想到那孩子是個孤兒，警局係統裏也查不到她的失蹤信息，那孩子說，她從記事起就一直在人販子身邊長大，還以為人販子是自己的父母呢，直到被警方抓獲才知道自己也是被拐來的，至於她家在哪裏，父母是誰，她統統都不知道。”
顧盛隱約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問：“你的意思是……”
“顧大哥，請原諒我自作主張，我看那孩子實在是長得像顧家的人，又身世可疑，所以……我就跟警方說明了情況，拿了孩子的頭發，讓小虹又偷偷拿了顧海的頭發寄過來，拿去做了DNA比對。”
“老三？為什麼拿老三的頭發？”吳麗珍忍不住問道，“難道這孩子跟老三有什麼關係？”
他們不是在說殷雪柔和她的孩子嗎？怎麼又扯上顧海了？
賈峰耐心地解釋道：“我和那個孩子當時都在省外，如果直接跟大哥說的話，我怕我猜測得不對，又讓大哥難過，而且，我那時候也谘詢過專業人士，隻要是顧家的孩子，用顧海的頭發也可以做Y染色體鑒定，看看是不是同一父係來源。”
他這套說辭很完美，既怕錯過了顧家的孩子，又怕驚動了顧盛，的確考慮得很周到。
“也就是說，如果那孩子是顧家的，用老三的頭發也可以比對出來？”吳麗珍問。
“是的，隻要確定是同一父係來源，就可以認定這孩子的確是顧家的孩子。”賈峰肯定地說道。
“那結果呢？”吳麗珍的神情既焦灼又緊張。
雖然賈峰還沒說，但是苗苗已經猜到了。
如果不是有了好消息，賈峰怎麼會在這種場合提起這件事。
“結果……”賈峰深吸了一口氣，說，“結果顯示，這個女孩的確有著顧家同樣的父係Y染色體，也就是說，她的確跟顧家有血緣關係。”
“女孩！？”吳麗珍倏地站起身，似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你是說，那孩子是個女孩！？”
“是。”賈峰點點頭，“是個六歲的小姑娘。”
“她……她在哪兒？”吳麗珍搖搖欲墜，卻還想要撐著，“那孩子在哪兒？”
“我把她帶回了海城，因為我不是孩子的直係親屬，無法辦理領養手續，所以先把孩子放在了福利院。”賈峰似乎很理解吳麗珍此刻激動的心情，起身扶住了她，“顧伯母，您別著急，孩子現在很好。”
“福利院？！”吳麗珍一把抓住了賈峰，“那可是我的親孫女，她怎麼能在福利院？你快把她帶回來，快去啊！”
一旁的顧盛滿臉震驚和意外，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殷雪柔懷著身孕離開了顧家，結果又生了個女兒？
既然已經生了女兒，她為什麼不回家？她這些年又在哪裏？孩子為什麼會被人販子拐走！？
無數個疑問縈繞在他心頭，他卻什麼話都問不出來。
“媽，您別急，先聽我哥把話說完。”賈虹也上前扶住了吳麗珍，說道，“雖然檢測結果說明那孩子是咱們家的，可是顧海這一輩有這麼多兄弟，我哥擔心萬一再弄錯了，又是一場風波。”
檢測結果隻能顯示，那孩子跟顧海有血緣關係，但無法證明她到底是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