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吳麗珍又是心疼，又是惱怒。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她指著貼著牆邊站著的一群兒子兒媳婦，咬著牙說，“你們都覺得我疼苗苗，你們哪有一個像苗苗這麼孝順我！”
苗苗自己都差點兒被害死，還想著吳麗珍過生日不能生氣。
知道吳麗珍這是遷怒，大家都不敢說話。
吳麗珍掃視了一圈，最後盯著依然跪在地上痛哭的賈虹。
“今天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她隨手指了一個傭人，“你，去把老五叫過來！”
她不怕賈虹不承認，顧偉是公安局長，就沒有他撬不開的嘴。
賈虹立刻就明白吳麗珍要做什麼了。
“媽！”她淒厲地叫了起來，“不要，不要啊！”
在顧家這麼多年，她對顧偉這個公安局長的手段自然也聽聞了不少。
那時候她隻當個熱鬧聽，現在想想，如果那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此刻，她是真的害怕了。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兒媳婦！”吳麗珍厲聲叫道，“等事情真相大白，你就給我滾出顧家！”
她可從不是一個善良好脾氣的婆婆，賈虹這次觸碰了她的底線，她是絕不會放過賈虹的。
婆媳多年，賈虹自然深知吳麗珍的脾氣。
“媽，都是我不好！您別生氣，我……”她看了一眼賈峰，收到對方肯定的眼神，立刻哭了起來，“我說，我什麼都說！”
吳麗珍抿緊嘴唇，一臉厭惡的盯著她，顯然在等著她坦白。
賈虹擦了擦眼睛，抬眼看看四周，小心地說：“媽，我能不能……單獨跟您和大哥說？”
吳麗珍沒想到她居然還想講條件，忍不住出聲大罵：“你鬼鬼祟祟的是想幹什麼？趕緊說！”
顧盛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說：“這屋裏都是我的親人，沒什麼好瞞著他們的。”
賈虹被吼得瑟縮了一下，似乎更害怕了。
“是……是關於大嫂的……”她低聲說道。
“什麼！？”萬萬沒想到賈虹要說的竟然跟殷雪柔有關，顧盛和吳麗珍全都變了臉色。
聽說是跟殷雪柔有關，其他人已經紛紛待不住了。
顧家誰不知道殷雪柔當初離家出走，是因為被吳麗珍大罵了一頓？當年那件事和跟殷雪柔有關的話題，這些年一直沒人敢跟吳麗珍提起。
而且，顧盛肯定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情。
於是，顧江第一個拉住了柳嵐，對吳麗珍說：“媽，外麵還有挺多客人，我們先出去招呼著。要是有什麼事，您盡管叫我們。”
直接出去顯然也不好，顯得他們一點兒都不關心顧盛似的，保持距離是最好的選擇。
顧海已經被顧彥和顧晗拽著上了救護車，現在應該還在去醫院的路上。
其他幾個人也識趣地找了借口，出去了。
顧盛滿腦子都是賈虹剛剛說的那句話，對其他人也無心挽留。
很快，房間裏隻剩下吳麗珍，顧盛和苗苗，以及賈虹和賈峰兄妹倆。
吳麗珍沉著臉，說道：“現在能說了吧？”
賈虹一臉畏懼的表情，顫抖著點點頭。
“大哥，我先跟你說一句對不起。”賈虹轉向顧盛，向他深深地鞠了個躬，“這件事，在我心裏埋藏了好幾年了，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可是我也沒辦法……”
“你到底要說什麼！？”顧盛沉聲喝道。
賈虹抽泣了幾聲，才開始說起當年的事。
“大哥，我知道你一直在查當年大嫂去了哪裏，查到我們醫院就斷了線索。”她偷偷看著顧盛的臉色，吞吞吐吐地說，“其實那一天，我見到大嫂了。”
“你見到她了！？”顧盛下意識地站起身，緊緊地盯著賈虹，“那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從來沒說過！？”
賈虹嚇得後退了兩步，才一臉愧疚地說：“大哥你先聽我說，等我說完，你再罵我也不遲。”
顧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焦灼，重新坐下。
“好，你說。”
“不知道大哥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大嫂給二嫂打過電話，二嫂約大嫂在醫院見麵。”
“沒錯，我當然記得。”顧盛說。
殷雪柔失蹤那一天的行蹤，早就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裏。
“大嫂到醫院的時候，二嫂正在裏麵做手術，是我先見到大嫂的……”賈虹繼續說道，“大嫂當時的情況很不對勁，走路都走不穩，精神也很恍惚……”
賈虹露出幾分回憶的神情，很顯然，她也牢牢地記得那一天。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顧盛忍不住問道。
“大哥，我當時看到大嫂那樣，嚇了一跳，趕緊扶著她，問她怎麼回事……可是她看見我就哭，還說了很多話……”賈虹小心地看著吳麗珍的臉色，聲音更低了，“大嫂說什麼在顧家生活得很辛苦，她實在是對不起你，顧家她待不下去了……”
雖然時隔多年，可是顧盛想起當年的事，依然攥緊了拳。
吳麗珍動了動嘴唇，卻最終沒有說什麼。
以她的脾氣，是絕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的，在她看來，殷雪柔離家出走，那隻能是殷雪柔的心理太脆弱了。
但是看著顧盛此刻的臉色，這種話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後來呢？”顧盛咬著牙，追問道。
“大嫂求我不要把她在哪裏的消息告訴你，我……我隻能答應了。”賈虹似乎很愧疚，低下了頭。
“那後來呢？她就跟二弟妹走了？”顧盛問道。
這些年來，他一直懷疑是柳嵐把殷雪柔藏起來了。
畢竟殷雪柔失蹤之前，最後聯係過的人是柳嵐，最後消失的地點也是柳嵐做手術的醫院。
而且在顧家的妯娌裏，殷雪柔和柳嵐的關係最好，也最聊得來。
可是賈虹卻搖搖頭，否認了。
“不，大嫂沒有見到二嫂。”
顧盛一臉意外地看向她：“為什麼？”
殷雪柔是為了找柳嵐才去醫院的，跟柳嵐一起離開是理所當然的事。
“大嫂哭了一會兒，問我知不知道二嫂在哪兒，我就告訴她，二嫂正在裏麵做手術……”賈虹說，“大嫂聽了，很心疼二嫂，說不想給二嫂添麻煩，讓我也不要告訴二嫂，讓二嫂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