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苗苗乖乖地坐在餐桌旁，看著吳麗珍指揮保姆們做早餐。
顧瀟常年在國外，難得回來一次，又在路上折騰了兩天，肯定沒好好吃飯，吳麗珍讓保姆多準備幾樣顧瀟愛吃的食物。
她轉頭，看見苗苗睜著大眼睛看著她們忙碌，不由得笑了。
“苗苗，你還想吃點兒什麼嗎？”
苗苗搖搖頭，說：“奶奶，四哥哥是不是很久沒回家了呀？”
吳麗珍挑起了眉，疑惑地看向苗苗：“你怎麼知道的？”
苗苗捂著小嘴偷笑，說：“奶奶您給其他孩子準備飯菜的時候，沒有這麼熱心呢！”
吳麗珍忍不住笑出了聲，手指隔空點了點她：“就你是個鬼機靈！”
苗苗笑嘻嘻地說：“四叔叔是在歐洲嗎？是哪個國家啊？前幾天我看過了世界地圖，我知道歐洲有很多國家呢！”
吳麗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搖了搖頭。
“在哪個國家啊，我也不知道，他一會兒在倫敦，一會兒在巴黎，一會兒在羅馬……”她自己說著也笑了起來，“反正最能折騰的就是他。”
苗苗一臉奇怪的表情，問：“四叔叔是做什麼的？旅行家嗎？”
“喲，苗苗還知道旅行家呢！”吳麗珍拿起一個蘋果，慢慢地削著皮，“他不是旅行家，他是個畫家。”
“真的嗎？”苗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欣羨，“那四叔叔畫畫一定很厲害吧？家裏有沒有四叔叔的畫？”
“他的畫都在歐洲的畫廊呢，回頭我找照片給你看。”吳麗珍耐心地跟她解釋。
“奶奶你知道嗎？我五哥哥也喜歡畫畫。”苗苗的小手支著下巴，臉上帶著一些回憶的表情，“五哥哥畫畫可好看了，尤其畫的那些動物啊，活靈活現的，爸爸還把五哥哥的畫裝裱起來，掛在牆上呢！”
吳麗珍抬起頭，看著因為想到哥哥而變得眼睛亮晶晶的苗苗。
此時此刻，老大家那五個孩子，應該正在殷家做客吧？
如果老大媳婦沒有走，現在這該是多麼幸福的一家人呢……
吳麗珍硬生生阻住了自己的思緒。
老大說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不要再提。
“是嗎，小煜也喜歡畫畫啊，回頭讓他來跟你四叔叔聊聊天。”她繼續削著蘋果，順著苗苗的話說道。
苗苗的目光轉向吳麗珍，忽然問道：“奶奶，四叔叔結婚了嗎？”
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吳麗珍的手一抖，差點兒削到手指。
她定了定心神，笑道：“還沒有呢，苗苗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苗苗一臉天真的笑容，說：“我在想四叔叔一直在國外，是不是娶了個外國媳婦呀？我聽說外國人有好多金色頭發，藍色眼睛的，就像我的洋娃娃一樣，不知道四嬸嬸長什麼樣子呢？”
“他敢娶外國媳婦？我打斷他的腿……”吳麗珍不假思索地說道，說了一半才想起來是當著苗苗的麵，立刻止住了話頭，“沒有呢，你四叔叔到處跑，哪有空兒談戀愛呀？”
真的是沒空兒所以才不談戀愛的嗎？
苗苗垂下了眼睫毛，似乎已經相信了吳麗珍的解釋。
可是顧家很奇怪呢，四叔叔常年在外，不結婚也不談戀愛，比他小的五叔叔和六叔叔卻已經連孩子都有了，就連七叔叔的媳婦都懷孕了。
這麼看來，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四叔叔是被吳麗珍催婚才跑到國外去的呢。
畢竟身為顧家的兒子，就要承擔起早早結婚早早生女兒的責任啊。
苗苗接過吳麗珍遞過來的剛削好的蘋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沒有再問下去。
吳麗珍拿起第二個蘋果開始削了，這時顧瀟也走進了餐廳。
“爸剛吃了藥，睡了。”顧瀟簡單地說了一下顧雷霆的情況，就坐在了椅子上。
長途跋涉回家，看到顧雷霆好好的，他這一口氣也鬆了下來，頓時覺得疲憊不堪。
一旁的保姆趕緊遞上溫毛巾，顧瀟接過來擦了擦臉和手。
吳麗珍則讓保姆擺飯，又問顧瀟：“想吃什麼？有牛奶雞蛋吐司，也有白粥小菜和包子，還有豆漿油條……”
這是不知道顧瀟愛吃什麼，又怕他吃慣了西式的早餐，所以都準備了一些。
“粥和包子吧，小菜上加點兒陳醋和辣椒油，這幾天有點兒沒胃口。”
他放下毛巾，忽然看見一旁的苗苗。
“你……”他猶豫著，微微皺起了眉頭。
對，這個女孩是大哥的女兒，叫什麼來著？
剛才他滿心惦記著顧雷霆，吳麗珍給他介紹苗苗，他又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侄女覺得很震驚，至於她叫什麼名字，他都沒記住。
“四叔叔。”苗苗一眼就看出來他忘了自己的名字，笑著打了一個招呼，“阿姨包的包子可好吃了，苗苗也很喜歡吃。”
啊對了，她叫苗苗。
顧瀟立刻鬆了口氣，看向苗苗的目光重新多了幾分好奇。
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不大，可是很聰明呢！
顧瀟是真的餓壞了，飯菜端上來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嚇得吳麗珍一個勁叫他慢點兒吃，別燙著之類的。
顧瀟吃完了，滿足地靠在椅子上。
“還是家裏的飯菜香啊……”
吳麗珍看他這樣，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家裏飯菜好吃，你還跑那麼遠，哪怕你留在海城呢，也能跟你兄弟們一樣，時不時回家來吃幾頓飯。”
顧瀟把兩隻手交疊在腦後，一副吃飽了懶洋洋的樣子。
“也行啊，隻要您老人家別催婚催生——”
在顧家是這樣的，隻要還沒有孫女出生，每一個到達生育年齡的兒子都逃不過被催婚的命運，娶來的兒媳婦也都逃不過被催生的命運。
“呸呸，當著孩子的麵，什麼話都敢說！”吳麗珍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顧瀟撓了撓頭，笑容有幾分尷尬。
“那個……爸的身體好轉不少啊，”顧瀟轉移了話題，說起了顧雷霆，“我上次回來，看他也沒有這麼好的精神。”
吳麗珍已經把手裏的蘋果削好，切成一個個小塊，遞給了顧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