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看起來隻是最普通的評價，可是對顧仲宇來說，都是學生生涯中的第一次。
還有那些八十幾分的成績，雖然算不上什麼高分，但是對考試從來沒及格過的顧仲宇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奇跡。
“這……”顧盛研究了半天，半信半疑地抬起頭。
顧仲宇滿懷希望地看著顧盛，期望能得到老爸的親口誇獎。
可是他等來的，卻是顧盛狠狠的一巴掌。
“你個臭小子，是不是作弊了！？”顧盛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緊接著又拽起了他的衣領，“老子有沒有告訴過你，寧可考零分，也不許作弊！”
顧仲宇被打得齜牙咧嘴，滿腔喜悅瞬間化成了泡影。
“老爸，老爸饒命啊！”他低著頭躲閃著顧盛的巴掌，哭喪著臉求饒，“我沒作弊，真的是我自己考的！”
苗苗也趕緊拉住了顧盛：“爸爸，先別打二哥哥啊！您聽二哥哥解釋啊！”
苗苗個子小力氣也小，根本拉不住一心準備暴打兒子的顧盛。
但是顧盛感覺到苗苗拉著自己，怕扯到她的傷處，硬生生停下了拳頭。
“你沒作弊，怎麼可能考這麼高的分！？”顧盛怒氣衝衝地問。
他太了解顧仲宇了，從小就是個學渣體質，都上初中了，從來沒有一天認真學習過，顧盛甚至懷疑，顧仲宇可能連字都沒認全。
這個年年考鴨蛋的孩子，怎麼可能突然爆發，考出八十多分的“好成績”？
顧仲宇苦著臉，看了看苗苗。
“是……是苗苗……”
他想說出真相，可是又覺得，顧盛恐怕是不會相信他的。
苗苗才五歲，還沒上小學呢，怎麼可能輔導他一個初中生學習？
別說顧盛，這事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著顧仲宇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苗苗立刻接過了話茬。
“對對，爸爸，就是我！”
顧盛的視線從顧仲宇身上轉向苗苗，滿臉都是疑惑。
“你？苗苗你怎麼……？”顧盛不知道該怎麼措辭。
顧仲宇考得這麼好，跟苗苗又有什麼關係？
苗苗微微笑了起來：“其實，我天天都在監督二哥哥寫作業……”
顧盛想起之前看到顧仲宇伏案苦學的身影，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啊。
他還一直納悶，顧仲宇怎麼這幾個月忽然轉了性子，原來是因為苗苗！
還是苗苗有辦法，他打罵顧仲宇那麼多年，都沒能把顧仲宇這個爛泥扶上牆，苗苗到家裏才短短的時間，就把顧仲宇變成了一個好好學生。
顧盛想著是顧仲宇不願意違逆苗苗的意思，所以才變得喜歡學習了，絲毫沒有留意到苗苗的措辭。
一旁的顧仲宇逃過一劫，暗暗鬆了口氣。
監督寫作業，和輔導寫作業，那可是兩個概念啊。
不過他現在可不會那麼蠢，跑去跟顧盛糾正這個說法。
監督就監督吧，其實苗苗說的也沒錯！
“嗯嗯，都是苗苗，每天盯著我寫作業，說老師說了，不寫作業不是好孩子，苗苗希望我當好孩子……”顧仲宇畫蛇添足地解釋著。
一旁的顧叔澤都聽不下去了。
論到撒謊，顧叔澤才是專家。
他當然不會相信顧仲宇和苗苗說的，什麼監督顧仲宇寫作業的說法。
顧盛打了顧仲宇那麼多年都沒用，一個五歲孩子監督他，能有什麼用？
再說下去，隻怕老爸就要起疑心了。
他清了清嗓子，推了一把顧仲宇。
“你還真把自己當好學生了？考了八十幾分，還好意思說？”顧叔澤衝顧仲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又轉向顧盛，“老爸，您忘了嗎？二哥是初中生，他們的語數外是一百二十分滿分！”
一百二十分滿分，八十幾分隻能算是及格，跟學霸還差得遠呢！
以前顧仲宇大部分時候都是考幾分或者十幾分，所以一百分還是一百二十分滿分，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區別。
反正都是一樣要挨揍。
顧盛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罵顧仲宇。
“他能考這些就不錯了。”顧盛瞪了顧仲宇一眼，訓斥道，“不許驕傲！你落下那麼多，寒假也要多學習，才能追得上，知道了嗎？”
對一個總是考幾分甚至大鴨蛋的孩子來說，能考到八十幾分已經足夠讓他喜出望外了。
當然，誇獎是不會有的，孩子不能誇，越誇越驕傲。以顧盛的教育理念，還是以打擊和訓斥為主。
不過這次顧仲宇既沒挨打也沒挨罵，這已經是顧盛對他的認可了。
顧仲宇嘿嘿笑著，連連點頭，向顧盛保證自己會再接再厲。
教育了顧仲宇幾句，顧盛轉向了顧叔澤。
“你呢，考了多少分？”
顧叔澤早有心理準備，不緊不慢地拿出了自己的成績單。
“96，97，100……”顧盛讀出了分數，抬頭看向顧叔澤，“你們不是一百二十分滿分吧？”
“老爸，我還是小學生！”顧叔澤一臉不樂意地說。
“那就行。”顧盛點點頭，把成績單遞給顧叔澤，“繼續保持，記住沒？”
顧叔澤看來也沒指望顧盛會誇自己，收起成績單嗯了一聲。
接著，顧盛看向了顧季遠。
從進屋開始，顧季遠就坐在沙發上看書，這邊是罵還是打，似乎都完全影響不了他。
顧盛看他那副專心致誌的樣子，猶豫了片刻，到底也沒有叫他。
“老四考得怎麼樣？”他清了清嗓子，問顧叔澤。
顧叔澤看他那副明明想知道，卻還要死撐著家長尊嚴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不過他可不會主動討打，忍著笑回答說：“老爸，這你還用問嗎？老四什麼時候沒考過滿分？”
“又是滿分？全都是滿分？”顧盛追問道。
顧叔澤看了一眼完全沒注意到他們談話的顧季遠，點點頭。
“老爸，以後你都不用問了，如果哪一次老四沒考到滿分，您一定會知道的。”
像顧季遠那樣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的孩子，如果哪次沒考到滿分，才是他情緒失控的時候。
顧盛嗯了一聲，臉色才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