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第一樓人來人往的情形,就這麼算了,王春蘭實在心有不甘。
她再次出聲道,“長念想在鎮子上找份事情做,自然是容易得很,讓長念去第一樓幫忙,我可是為你著想!”
她走到罌粟跟前,以長輩的姿態,語重心長的道,“翠花,外人跟自己人還是差遠著呢!外人哪會掏心掏肺地做事?長念就不一樣了!他要是進了第一樓,幫你做事,自然是盡心盡力,踏踏實實的!”她眼珠子一轉,“翠花,第一樓不缺人手,你就辭退幾個人嘛!”
罌粟被她那副理所當然的姿態給逗樂了,她冷嘲一笑,“嬸子聽不懂我方才的話?我這個人不喜歡把自己說過的話重複第二遍。”
王春蘭頓時臉上劃過一抹尷尬之色,一直賠著笑的臉也冷了下來,“翠花,你這妮子腦筋怎麼這麼軸呢?你長念哥去你們酒樓是天大的好事兒,你長念哥有學識又能幹!從西北回來,他也算是半個軍爺,去你酒樓做活,那是給你酒樓幫光了!”
罌粟眸中劃過一抹無語,她沒想到王春蘭的大腦構造居然這麼奇特,這腦回路有夠奇葩的,她輕嘲道,
“果然有些人是溝通不來的,隻活在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裏。”她看向王春蘭,鳳眸閃爍著不耐的光芒,微揚下巴道,“看來是我說得不夠明白,我的酒樓沒有人能指手畫腳,想用誰不用誰也沒人能越過我去做這個主,我現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的酒樓不會用你們老宅任何一個人。”
王春蘭夫婦以及老宅那些人怎麼想的,她心裏清楚得很。
在第一樓見到王春蘭的時候,罌粟就已經預料到老宅的人遲早會找上門來的。
以他們貪婪愛、占便宜的脾性,知道她們家開了酒樓,不分一杯羹怎麼算完?可惜那酒樓是她開的,想在她的手裏搶東西,別說一杯羹,就是湯渣都不可能。
見到他們家日子好過,就要貼上來,當初一聽說酒樓出事,上趕著要斷絕關係的是他們。
就算沒有斷絕關係,她也不會將老宅的人安排到酒樓裏,以老宅那些人的德行,絕對會把酒樓搞得烏煙瘴氣。
聽了罌粟這句話,王春蘭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先前裝出來的討好全然不見,她一臉不滿地指責道,“你這丫頭也忒記仇了,也沒多大點事兒,你就全都記在心上了?一家人弄得跟仇人似的,你故意擱這事上拿捏我們?”
“既然早就撕破臉鬧翻了,你還是別打著一家人的旗號的好。”罌粟暗含諷刺的道,“提醒你一句,我們早就不是一家人了,不必多費口舌了,請回吧!”
王春蘭氣的想要跺腳,臉色青白,一旁的沈和貴也氣的夠嗆,指責道,“你這孩子現在怎麼六親不認?”
他看向沈和貴,頗有些不高興地道,“二哥,你倒是說句話,她一個女娃還真能當了你們的家不成?”
在沈和貴夫妻倆飽含期待的眼神裏,沈和富開口說了一句話,“我們家翠花當家。”
這話可算是結結實實的打了沈和貴的臉,他頓時覺得麵上無光,知道再耗下去也沒用,便沉著臉對一旁的王春蘭道,“咱們走!”
王春蘭有些不情願,站在原地不肯走,沈和貴拽著她往外麵走去,嘴裏陰陽怪氣的道,“還賴幹嘛?真等著人家拿笤帚攆你出去呢?”
罌粟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還真叫沈和貴給說準了,這兩人要是再這麼沒完沒了的,她說不準真會拿笤帚趕人!
王春蘭被沈和貴給硬拉出了院子,她氣呼呼地朝沈和貴埋怨道,“你拉我出來幹嘛?咱家長念過不了幾天就要回來了,要是沒個正經營生,我在村子裏哪還能抬得起頭!”
當初把沈長念送去西北當兵,就是衝著沾沈長葛的光去了,她想著沈長葛能在西北混個一官半職,那她家長念肯定也能做官!
因此王春蘭可沒少在村裏人麵前吹噓,跟人說要不了多久,他們家長念就能混個軍官當當了!
可誰知道,老天爺偏偏跟她過不去,這才沒多久,西北就不打仗了!
“誰讓你長了一張好說的嘴!整日跟人說些有的沒的,以後沒事少跟人胡扯八道!”沈和貴繃著一張臉,皺眉斥責道。
“好你個沈老三,把屎盆子全都扣在我這張嘴上你還真能說的出來!要不是有我這張利嘴,你能在老頭老太太麵前得幾分好?要不是我這張嘴厲害,你早就跟沈老二一樣,被老頭和老太太趕出老宅了!”
要不說王春蘭這張嘴厲害,一開吵架的腔,嗓門就高的很。
沈和貴瞅了一眼周圍,趕緊壓低聲音道,“你瞎嚷嚷什麼,丟不丟人!”他扯著王春蘭的袖子,拽著她往前走去。
王春蘭哼哼唧唧地道,“自從長念去了西北,老頭老太太就高看了咱們一眼,對咱們比從前好了不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家的長安書讀得好,老頭老太太看重他,平日裏就偏疼老大一家,眼看再過兩年長安就能科舉入仕了,他要真考個功名回來,老爺子還不得把老大一家捧到天上去!”
沈和貴難得從王春蘭嘴裏聽到這麼有腦子的話,驚訝的道,“你還能想明白這層?”
王春蘭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心思淺,又不是傻子!最近這些日子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們家就屬大嫂心眼最多,啥好事到最後都會落到他們家頭上去!”
她壓低聲音,小聲道,“大嫂就會拿我當槍使,有事就讓我衝在前頭!當初翠花剛一回家,就是大嫂攛掇我,拿咱們家長餘和翠荷沒娶親嫁人說事,我才上了當!後來我才想明白,大嫂才是咱們家最不想翠花回村裏的!”
“你說這話啥意思?”沈和貴有些不解的道。
王春蘭見前後沒有人,就低聲道,“你忘了當初翠婷的那門好親事是怎麼來的了?”
沈和貴還是沒聽明白,疑惑的道,“我記得是媒婆給說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