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概快一周多了。”陳沐楠知道陳沐西不是多管閑事的人，這麼問一定有道理。於是問：“怎麼了？”
陳沐西說不上來，剛才的女人二十四五的樣子，雖然穿著簡單，但每件都是大牌。插在腦後發髻上的那根紅寶石簪子，如果不是贗品，價格能抵得上一套傾城裏的大三室。
但他們卻是租房住？
“沒什麼，也許是我想多了。”陳沐西搖了下頭。微信上葉流莎果然轉了幾百給陳沐西，讓她帶著弟弟出去吃點好的。
陳沐西沒收，抬眼問陳沐楠，“餓不餓？咱們去老於家蹭飯？”
陳沐楠微怔，緊接著點了下頭。
於是姐弟倆提著菜食出門坐公交。
雪天，出門的人不多，陳沐西和陳沐楠並肩坐在最後一排。陳沐西昨夜和韓霽折騰了一晚上，因此有些犯困。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往旁邊玻璃窗上偏。
“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陳沐楠忽然悶聲來了一句，陳沐西瞬間困意全無，坐直身子，看向他。
“……咳咳！”四目相對，陳沐西不知怎麼作答，隻好老套地咳了兩聲。
陳沐楠的唇瓣抿成一條線，然後皺著眉頭問：“是那個人？”
陳沐西：“？”
“我看見他去學校接過秦瑞，也見過他把車開到樓下接你。”陳沐楠看著陳沐西，少年的臉龐漸有大人的棱角，眼神也像狼崽一般，莽撞而狠厲。
他問陳沐西，“你在和秦瑞的叔叔談戀愛嗎？”
這句話如果換在昨天以前來問，陳沐西一定第一時間否定。權色關係罷了。
但她已經答應韓霽要試一試，既然要試，那就是要走心的。
陳沐西垂了垂眸子，“嗯。”
陳沐楠陡然加重呼吸，胸腔隨著氣息不斷上下起伏，然後很快，他轉過頭，“哦”了一聲，然後便戴上耳機開始聽英語聽力。
陳沐西被弄得有些無措。看了會陳沐楠的側顏，然後伸手取下他戴在這側的耳機，說：“抱歉，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但是我也是昨天才做的決定。我知道你和秦瑞一直有矛盾，我又不小心和他的叔叔扯上關係，以後會讓你為難對不對？”
“才不會！”陳沐楠看著陳沐西，陰沉沉的表情，“和秦瑞沒關係。我隻是……”他的聲音低下去，“……怕你被欺負。”
陳沐楠雖然每天泡在書籍裏，但在學校裏還是被迫聽了不少所謂上流社會的秘辛軼事。秦瑞是學校一霸，因此他的叔叔韓霽便成了最常被人提及的人物。
陳沐楠不了解韓霽，但先入為主，能給秦瑞當叔叔的人，品性能好到哪兒去。更何況，學校裏流傳的都是韓霽如何有錢，如何揮金如土，如何在夜場流連……
他本能地把韓霽歸到紈絝的行列。
陳沐西心頭一暖，微微低了頭，和陳沐楠的視線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她溫聲說：“我會保護好自己，別擔心。”
這一刻，陳沐楠倒像是哥哥，陳沐西是被抓包早戀的妹妹，被迫放軟姿態做保證。
陳沐楠抿了抿唇。“嗯。”
他一向不善於表達感情，即便是心裏最在乎的姐姐，私人感情的話題，也像不得已的自我剖白，讓他不自在。他把耳機塞回去，低頭跟著女音默念。
拆遷一事進行地如火如荼，雖然工程還沒開始，但大部分的合同已經簽完，因此這片老城區原有的商戶幾乎都關了門，往日繁華一去不返。
於聖恩的“喔喔”奶茶店也不例外，在門口掛了個歇業的牌子。卷簾門關著，於佳馨聽到敲門聲從二樓窗戶探出頭，“沐西姐！……陳沐楠！”
她噠噠噠地跑下來開門，把人迎進去。
“你哥呢？”陳沐西問。
於佳馨一邊接過陳沐西手裏的塑料袋，一邊答：“去簽合同了！”
“拆遷款什麼時侯能拿到？房子看好了嗎？”
於佳馨吐了下舌頭，為難道：“我不知道……哥沒跟我說。”
“也是。”陳沐西笑笑。
於佳馨和陳沐楠一樣，所有心思都花在學習上，很少過問家裏的事，於聖恩也不讓她跟著操心。
陳沐西把食材放進廚房，有些犯難。本就是來蹭飯的，這下好了，會做飯的人還不在。
她點開手機，“我點個外賣吧，咱們三個一起吃。”
哪知於佳馨站起身，“我吃過了！我給你們做飯！”
她係了圍裙進廚房，沒一會兒又探頭喊陳沐楠，“你幫我摘菜好不好？”
“我來吧。”陳沐西不覺得陳沐楠會做這種精細活，盡管她也很少做。
但陳沐楠先一步起身，“姐，你坐一會。”
說著，人已經走進廚房。
隔著一道玻璃推拉門，兩個少男少女並肩站在流理台前，有模有樣地處理食材。雖然他們沒怎麼說話，挨得也不近，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原本不愛笑的少年，此刻的眉眼是生動的。少女的臉亦是紅撲撲的。
陳沐西托著腮幫子，淺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