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太，謝小姐。”
陳沐西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無意和她們多談，錯身出門，謝羨君肩膀往旁邊擋了一下，“陳小姐，這麼快就走，不介意的話，一塊兒坐坐。”
謝羨君近來學乖了，沒再死纏著韓霽不放，而是圍著何蕊轉。攻破了韓家長輩，她就不信韓霽還敢明目張膽地拒絕她。可光和何蕊打交道未免無聊，好不容易撞上陳沐西，她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擊打對方的機會。
陳沐西知道來者不善，也不怯敵。她笑笑，“不擾兩位雅興，我剛剛已經吃過了。”
“吃了還可以再吃嘛。像陳小姐這種有好幾個胃的人，巴不得把能吃到的都吃空了才好。畢竟，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能再吃。”謝羨君罵人不帶髒字，就差把“癡心妄想”、“貪得無厭”兩個詞懟陳沐西臉上了。
何蕊不太喜歡謝羨君這種和人做口舌之爭的狹隘作風，但她也的確不喜歡陳沐西。誰叫她是韓霽選中的人，那晚當著所有人的麵陳沐西攛掇韓霽去爭奪那枚祖母綠胸針，讓何蕊丟盡了臉！
“陳小姐麵子大。”何蕊麵色難看，左手在右手腕上輕輕擺弄兩下，腕上那條珍珠鏈子忽然“不小心”滑落在地。
何蕊連裝作詫異的表情都不肯給，看著陳沐西，說：“有勞。”
意思很明顯，讓陳沐西撿起來。
謝羨君幫腔，“陳小姐在林泉做的就是伺候人的工作，撿個手鏈不費事吧？難道非得讓何姨去壹號院買兩套房，你才肯彎腰？”
三個人就站在餐廳門口你來我往，已經引起不少人關注。餐廳經理知道陳沐西是韓霽帶來的人，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賠笑道：“這點小事哪用勞煩陳小姐啊，我來——”
“我叫你了嗎？”何蕊目光一凜，多年來處在金字塔頂端的威勢瞬間讓餐廳經理愣在原地。
陳沐西知道對方想看自己在公眾場合難堪。可惜，正如謝羨君所言，在林泉做的就是伺候人的工作，撿個手鏈又算得了什麼。
“我來。”
她端起職業笑容，仿佛在瞬間回歸到後勤經理的崗位。理平後側裙身，俯身，半蹲，甚至一側膝蓋微微點地，兩手將要捧起地上的珍珠手鏈，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雙高定皮鞋。
鞋子踩在手鏈上，珍珠碎裂。
陳沐西一怔，未及抬眸，隻覺得手臂一緊，被一隻大掌給拽了起來。
“抱歉，何姨。我再送您一條。”
去而複返的韓霽笑得懶散，神情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何蕊目光尖銳，緊接著又和藹一笑，“一條手鏈而已，值不了幾個錢。”
謝羨君沒有何蕊城府深，半點怒意藏不住。特別是看見韓霽擱在陳沐西腰上的手，她嫉妒得快要抓狂。
“二少，你偏袒過頭了吧！何姨不就是讓她撿條手鏈，你至於直接把鏈子踩碎嗎！何姨怎麼說都是你的長輩，你為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
“啪！”
一個耳光直接扇在謝羨君的臉上，脆亮無比。
韓霽收回右手，厭惡地側了下眸，一旁的餐廳經理驚呆了，根本沒反應過來他在找什麼。陳沐西已經走過去抽了張濕巾，遞給韓霽。
韓霽什麼也沒說，隻是一個眼神，陳沐西就知道他想要什麼。他一邊用濕巾擦手，一邊垂著眸子靜靜地看著身旁的女人。不知怎麼，忽然就笑了。
這個女人就是有本事左右他的情緒。
謝羨君從懵逼狀態反應過來，臉上火辣辣地疼。她捂著臉，不可置信道：“我沒想到你會動手打女人！”
“女人，你是嗎？”韓霽把髒了濕巾扔進旁邊垃圾桶，轉過來的目光也像看垃圾一樣看著謝羨君。“毋寧說，你問問自己，是人嗎？”
韓霽抬手緊了緊陳沐西的外套紐扣，攬著她的細腰，柔聲道：“走，送你回去。”
謝羨君眼淚滴答往下流，委屈地望向一直在旁邊悶不做聲的何蕊。
“何姨，您看看二少，他、他為了那個女人打我！其實我都是想替您討一個公道！二少看不上我就算了，他怎麼連您也不放在眼裏！”
字字誅心。
何蕊心裏憤怒，在公眾場合不能發作。她目光銳利，“好了！人都走了，還哭什麼！難道指望我替你打回來？！”
謝羨君忽然噤聲，不能惹何蕊生氣，她不能失去何蕊這個靠山。
“一點氣都沉不住，難怪他看不上你！”
要不是謝羨君當麵懟韓霽，也不會挨這一巴掌。還叫囂著什麼替何蕊出氣，要不是謝羨君把惹怒韓霽，暗地裏的較量也不會變成明麵上的爭執！
豪門貴族都是要臉的！這也是何蕊被韓霽踩了手鏈，沒有當場發作的原因。就算窩裏鬥得再狠，也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何蕊越想越生氣，直接拂袖離開！
還吃什麼飯！
謝羨君這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