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抬眼:“可你剛才說,你父親想和路家劃清界限。”
喬淑喻心下一緊,解釋道:“他多少是有些顧慮,可是,路哥哥我相信你。”
路柏笑了起來,看似說笑又像忠告:“你還是不要這麼相信我才好。”
喬淑喻一愣。
他看了看時間,起身道:“今天太晚了,我讓人給你收拾一間客房,你明天再回去。”
家裏的傭人倒還都留著,主要也是因為童音在,多兩個人照顧她,他出去做事才比較放心。
喬淑喻有些一頭霧水,也不由起身。
路柏按了鈴,讓人過來給喬淑喻準備客房,又回頭對她說道:“晚上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告訴傭人。”
“路哥哥?”喬淑喻總感覺路柏突然間的態度有了些變化,可她又說不上有什麼變化。
路柏溫潤頷首,邁步上了樓。
偌大的客廳瞬間安靜下來,陪著自己的隻有傭人。
喬淑喻霎那間徹底意識到自己隻是一個半夜而來給路柏添麻煩的外人。
路柏往樓上走去。
剛走到半途,他就看見捧著臉,一臉哀怨的童音。
這丫頭根本沒回房,估計聽了個全過程。
他過去,微微挑眉,眼底滿是寵溺的笑。
“笑什麼笑。”童音起身,瞪了他一眼,轉身往樓上走。
路柏隨即跟上。
“她在撒謊你聽不出來啊,我根本就沒扔她那破東西!”童音一邊走一邊數落,“你說你連這點事都看不出來,大冰塊要你這個左右手有什麼用!”
直到走到了房門口,她嘴上還沒停地嘮叨:“還我是小孩子,耍小孩子脾氣?我什麼時候耍小孩子脾氣了,我年紀再小我也成年了,我也不是不懂事,扔別人的禮物這種事根本就不符合我的家教。
自己扔了回頭栽贓到我頭上,我看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是她仗著自己年長我幾歲就隨便汙蔑,你還一副自家孩子不懂事的樣子賠禮道歉,腦袋被驢踢了。”
路柏一直聽著,眼底噙著笑,唇角的笑意更濃。
“笑什麼笑,就知道笑!”童音說了半天,這個人什麼反應都沒有,頓時惱了。
她打開門,不想理他。
“好了,訓也訓夠了,跟我來。”路柏也不惱,攬著童音的腰,直接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幹嘛。”童音一臉警惕。
自從上次在酒店不知道被誰給欺負了以後,她對這種事就徹底明白了,越私密的空間,她就越緊張。
“講故事。”路柏不由分說,將童音帶了進去。
路柏住的,也是客房。
這個家裏,沒有路柏自己的房間。
但是在路峰要路柏回來接管公司的時候,還是專程找人給他重新布置了一下。
淡雅的風格,和童音那間房一樣,隻是家具更顯穩重。
“我去洗個澡,等我一會兒。”路柏拿了東西就去了浴室,獨留一臉別扭的童音在床尾罰站。
講故事就講故事,為什麼就跟要那什麼一樣。
她忙拿出手機,想給蒙桐桐發個消息問問。
自己現在和路柏的情況不是在談戀愛,畢竟誰也沒對誰說過交往。
蒙桐桐好歹和冷慕修在一起,肯定比她經驗豐富點。
可在仔細一想,這大半夜的,她桐桐姐肯定和冷慕修一起,萬一打電話正好打攪了他們的好事,大冰塊說不定能氣得罵她。
半晌,她又放下手機。
看著偌大的床,童音眼睛一眯,哼哧哼哧地將被子打橫,枕頭也橫著放,然後坐在床上等著。
等路柏快速出來就發現,他的枕頭被子,調換了角度。
“你這是?”路柏走過去,穿著寬鬆的睡衣睡褲,倒是一點也不暴露。
“瓜田李下,這樣睡好。”童音就差在床中間擺碗水了。
兩米二的床,橫著睡,的確是距離相當寬。
路柏摸了摸鼻子,掩蓋唇角的笑容,也沒有反對地上了床,中間隔著近一米的距離,一人一點被角。
“被子小了。”路柏提示,這麼睡,中間還能塞進個人來。
“先講故事。”童音不接茬,萬一聽完故事,她還能回自己房間呢。
路柏眉尾一挑,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反對,徑直道:“冷章死了,你桐桐姐也知道了她母親的下落。”
童音乍然一驚,不由往路柏那邊挪了一點過去:“我表姨找到了?”
路柏不動聲色地將被子多掖一點在自己這邊:“她十四年前去世了。”
童音眸光滑過悲傷:“桐桐姐肯定很難過。”
終於知道自己的身世,卻知曉自己母親早已去世,這種痛,就算她再想安慰,也無法感同身受。
路柏往童音那邊挪了一點,繼續道:“冷章囚禁了一個女人,卻整容成了桐桐母親的模樣,最後,冷章自殺,這個女人殉情。”
童音驚詫地望著路柏,對這樣的事,震得久久回不過神。
這是她想都沒想過的事。
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失聲道:“那桐桐姐不是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仇人殉情?!”
路柏頷首:“你母親也看到了,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而且,童音的說法也是正確的。
那一眼的衝擊力,會讓人終身難忘。
在從冷慕修那裏得到消息後,他也問過同樣的一句話。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你什麼時候才處理完這邊的事啊?”童音想回去了,不管是媽媽,還是桐桐姐,她現在都想陪陪她們。
“過兩天。”路柏回道。
童音又想起樓下的喬淑喻,嘴一撅:“哦,我知道了,你剛才說了,你還要處理好人家喬家的事。”
童音坐在那裏沒動,可路柏說話的空檔卻沒閑著,這會兒功夫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從天涯到了咫尺。
這麼醋味十足的話語,讓他忍俊不禁。
“音音。”他出聲。
“幹嘛。”童音一轉頭,瞳孔驟然一縮。
路柏的臉就在她幾厘米的距離外,挺立的鼻尖幾乎就要碰上。
她的心驀地一緊。
“有件事,我認為有必要提前坦白一下。”路柏聲音低緩,手指繞過她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