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緊了。”蒙桐桐在身邊,冷慕修沒有說的太清楚,隻是平靜地下著命令。
屬下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蒙桐桐身心疲憊地靠在副駕駛上已經昏睡過去,臉上的淚痕讓冷慕修心疼。
冷章的所作所為隻怕讓當時在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有了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
縱然知道死去的那個女人不是遲珺綾,可她卻帶著遲珺綾年輕時的容貌,和冷章殉情。
這種衝擊,恐怕會永遠留在他們的腦海中,再也揮散不去。
駱世淵的懦弱,冷鶴的自私,還有冷章的偏執,和遲珺綾的剛強,終究讓他們這幾個人走到了絕境。
愛到癡狂,卻愛而不得。
最終害人害己。
遲珺綾以為死了可以結束他們這幾個人之間混亂的感情糾葛,卻怎麼也想不到,就算是化成了灰燼,冷章也沒有放過她。
冷慕修輕撫著蒙桐桐的頭發,眸光深沉決然。
上一輩的悲劇,他絕不會再讓它發生在蒙桐桐的身上。
回到定雲市,所有人都先去了泉水園冷慕修的家裏。
蒙桐桐很疲憊,一直在昏睡,就連到家都是冷慕修抱回房的。
“慕慕……”睡夢中的蒙桐桐輕聲呢喃。
“沒事了。”冷慕修為她蓋好被子,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耳邊的低語和熟悉的味道讓蒙桐桐安心地陷入了沉睡。
看到蒙桐桐的手機嗡嗡響起,他瞥了一眼,拿走了她的手機,徑直掛斷。
從樓上下來,客廳裏的幾個人都很沉默,陽沁坐在邊角,抱著手臂,眼睛紅腫。
童川也因為冷章的行為心情沉重,這種偏執到連骨灰都吞噬的感情,是他無法理解的。
看到淡漠到沒有絲毫情緒反應的冷慕修,他蹙眉道:“她怎麼樣?”
“睡著了。”冷慕修走過去,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向他們,“你們可以回去了。”
“慕修,你一定要照顧好靈靈,不能讓她出事。”陽沁叮囑,卻也是相信,現在這種時候,隻有冷慕修可以安定蒙桐桐。
冷慕修沒有回答,隻是點了下頭。
“你在說什麼胡話!”冷鶴厲聲訓斥著陽沁,“你明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駱世淵也不由附和:“陽沁,他們不能在一起。”
陽沁失笑出聲,卻沒有解釋。
童川見狀,出聲解釋道:“他們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此話一出,冷鶴和駱世淵都是一驚。
“什麼意思?”冷鶴頓時扭頭看向陽沁。
陽沁笑起來:“意思就是說,二十五年前你踢我的那一腳已經把你的親生兒子給打死了,慕修,是我撿回來的孩子,和我們都沒有血緣關係。”
冷章死了,他們這些事,也就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
駱世淵和冷鶴倏然看向淡然處之的冷慕修,一時間所有真相擺在了眼前,讓人難以消化。
可是這樣的事實,卻又讓冷鶴完全沒有想懷疑。
的確,冷慕修長得不像他,也不像陽沁。
隻是他的那股氣勢和年輕時的冷老爺子很像,甚至比年輕的老爺子更勝。
可是仔細想想,陽沁離開後,和冷慕修相處最多的,就是老爺子。
他從來就不喜歡冷慕修這個兒子,如果不是因為後來老爺子培養他當繼承人,他甚至都不會正眼看冷慕修一眼。
如今看來,不僅僅是因為冷慕修是陽沁用來要挾他的籌碼,也是因為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是親生父子,沒有絲毫父子之間的感情。
然而,就算是親生的父女,蒙桐桐對他也隻有冷漠。
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不肯認他。
自己的同胞兄弟害死了他愛過的女人,還吃了她的骨灰。
可最後,卻依舊有人願意為冷章殉情。
陽沁有了自己新的幸福感情生活,就連駱世淵都有蒙桐桐這個女兒關心愛戴。
冷鶴突然間覺得,他們這群人中,最可悲的,就是他自己。
“既然沒有血緣關係我就不過問了。”他撫著還疼的額頭,看了冷慕修一眼,“倒是你,你自己想想怎麼和你爺爺解釋這件事。”
冷慕修就是冷家的繼承人,這是老爺子早就決定的事,更何況現在冷家的事情幾乎都是冷慕修在做主。
如果讓老爺子知道自己百般疼愛的親孫子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隻怕會氣得撅過去。
“我有分寸。”冷慕修鎮定自若,目光深深地看著冷鶴。
就算隻有短短幾個字,冷鶴還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無聲笑了一下:“是,我不用擔心。”
蒙桐桐壓根就沒想承認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也就無所謂她和冷慕修之間的關係。
“那你二叔的事,你打算怎麼解釋?”冷鶴又問。
“兩個字——殉情。”這也必將是警方給出的答案。
除開綁架囚禁之類的不和諧事情,冷章和死去的那個女人的狀態,就是殉情。
冷鶴見冷慕修完全沒有一點擔心的模樣,也不再問什麼,轉身朝外走。
冷慕修也不留他,關於他的去處更是不關心。
倒是駱世淵在聽完他們的話後,徹底鬆了口氣。
如果冷慕修和蒙桐桐沒有血緣關係,那麼對她來說,至少還有一件好事,不會徹底擊垮她。
駱世淵深吸了一口氣,也起身道:“我也回去了,慕修,好好照顧靈靈。”
冷慕修嗯了一聲。
冷章的事他們都需要時間來愈合傷口,陽沁也沒有繼續在冷慕修這裏逗留,叮囑了幾句也和童川離開了。
送走了所有人,冷慕修手裏握著一個打火機,叮地一下打開,又闔上,重複著這一動作,目光深幽。
他手邊放著蒙桐桐的手機,上麵是一通沒有顯示名字的電話號碼。
對方隻打了一個電話,之後發了一條信息。
冷慕修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過了片刻,他放下打火機,拿起蒙桐桐的手機,回撥了過去。
很快,那邊就接了起來,調笑的聲音幽幽傳來,倒沒有生氣的意思:“我親愛的大畫家,你又不接我的電話,過河拆橋也太狠了點。”
“曆先生。”冷慕修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