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巧兒剛好走到樓梯口,正好聽見了駱世淵的話。
她不由扭頭看了一眼駱世淵,卻見曾經總是溫潤和藹的大伯,變得深沉漠然。
難道……蒙桐桐說了什麼?!
她快步上樓,想要找蒙桐桐問清楚。
樓下,駱老太太更加錯愕:“你說什麼?”
“你和巧兒搬出去,或者我和靈兒搬出去。”駱世淵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換句話說,“分家。”
駱老太太震得後退了一步,臉色鐵青:“你竟然,敢跟我提分家?!”
“我年紀大了,對公司也有點力不從心,我想了想,把公司的股權轉讓出去,拿了錢,享幾年清福,也沒那麼多事。”駱世淵仿佛是沒有看到老太太的表情,鎮定地說著分家的大事。
“你、你敢!”駱老太太幾步上前,抬手就想打駱世淵。
駱世淵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淡漠地抬眼:“公司在我一個人的名下,你做不了主。”
駱老太太氣急敗壞,顫抖著收回手:“你非要氣死我你才甘心嗎!”
“我隻是醒悟的太晚了而已。”駱世淵一支香煙很快就抽完了,撚滅在煙灰缸裏,起身,“我隻是通知你一聲,事情我已經決定了。”
“大伯!”樓梯口突然傳來駱巧兒驚慌的聲音。
客廳裏的兩個人循聲看去,蒙桐桐也在樓梯口站著。
駱巧兒因為看見了駱世淵的表情不太對,擔心駱老太太和他吵起來,所以上去後原本對蒙桐桐的質問也變成了詢問。
蒙桐桐也擔心駱世淵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所以跟著駱巧兒一起下樓來。
正好,她們都聽見了駱世淵要分家的事。
“大伯,你別因為奶奶和姐姐吵架就說要分家,公司是你的心血不是嗎。”駱巧兒無法想象駱世淵如果真的分家了,她能得到多少。
駱世淵充耳不聞:“你們都上去。”
駱巧兒頓時轉身拉住蒙桐桐:“姐姐,你勸勸大伯,大伯說了,公司也有你母親的心血,你不能看著大伯因為置氣就這麼將公司毀於一旦啊。”
蒙桐桐掙開她的手,卻上前了一步:“爸爸,事情沒有那麼嚴重。”
倒不是因為駱巧兒說的話,而是她有些明白駱世淵突然間的決定。
駱巧兒傷了他的心,就因為駱家的財產。
他肯定知道她對駱家的東西沒有興趣,所以就算真的分家了,也不影響她對他的感情。
但是,蒙桐桐也明白,駱氏企業是駱世淵的心血。
真的轉賣了股份,將公司拱手讓給別人,他會很難過。
“先上去。”駱世淵對蒙桐桐很溫和,但依舊是那句話。
“爸爸。”蒙桐桐不肯退讓,卻柔下了聲音,懇切道,“我求你的也不行嗎?”
駱世淵一怔。
半晌,駱世淵才開口:“我再考慮考慮。”
駱巧兒頓時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沒有立即反對就說明還有轉圜的餘地。
駱老太太也看出來了,如果蒙桐桐沒有出言哀求,駱世淵是鐵了心地要分家。
她跌坐在沙發上,怒氣衝衝,狠狠地剜了蒙桐桐一眼。
在她看來,就是蒙桐桐在背後攛掇著,現在又來當好人!
蒙桐桐不是沒看見老太太的那眼神,可她管不住人心能怎麼去猜測她的用心。
“爸爸,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她略過老太太的眼神,輕聲對著駱世淵說道。
駱世淵又點了點頭,聲音低沉滄桑:“都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蒙桐桐也擔心再出點什麼意外,等著駱世淵一起上了樓。
“我衝動了。”回了樓上,駱世淵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有些哀傷地笑了笑,“靈兒,爸爸真的老了。”
“不老,還和年輕的時候一樣帥氣儒雅。”蒙桐桐誇獎著,卻還是看見了駱世淵鬢角的白發。
第一次在酒會見麵的時候,駱世淵並不像現在這樣。
那時候雖然他也有些心事重重,但意氣風發,儒雅溫和。
因為接踵而來的事情,也讓他心力交瘁。
“爸爸,其實你可以把駱氏企業交給駱巧兒,我對公司一直沒有興趣,你應該也猜到我進公司有其他原因的。”蒙桐桐並不希望因為財產的事讓他這麼難過。
駱世淵搖了搖頭:“我已經做了決定,也立了遺囑,是不會變的。”
言外之意,就算是蒙桐桐再怎麼勸,他也不會更改決定。
蒙桐桐隻能作罷。
“靈兒,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要去管。”駱世淵又叮囑道,“不要和冷章硬碰硬。”
蒙桐桐又點了點頭。
“回去休息吧,可以想想去哪兒玩。”駱世淵餘光瞥見駱巧兒,又轉頭對她說道,“巧兒也休息了,大伯不談公事了。”
駱巧兒原本還忐忑駱世淵要和她談什麼,聞言鬆了口氣。
各自回了房,蒙桐桐看著手機裏冷慕修發來的那張墓碑的照片。
如今隻有這張圖片,就算墓碑下埋葬著骨灰,也無法證明那是她母親。
可是,她想不起小時候的記憶,尤其是車禍。
除了滿目的血色,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冷慕修不肯讓她再接受催眠。
可是當時她才六歲,如果就憑自己,沒有受刺激也不見得能記得六歲時發生的很多事,更何況她還封閉了所有的記憶。
蒙桐桐拿過手機,猶豫了很久,撥打了諾雅的電話,但諾雅手機關機,聯係不上。
蒙桐桐想了想,又從信息裏找到了曆陌玄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剛響就被接了起來:“大畫家?真是太驚訝了,大畫家竟然主動打電話給我。”
“你有離謙塵先生的電話嗎?”蒙桐桐問的直接。
曆陌玄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你竟然不是找我的。”
“曆先生,我是有事想請教他,麻煩你如果可以,請給我他的電話號碼。”蒙桐桐沒空和曆陌玄瞎扯淡。
“你想做什麼?我先聽聽?”曆陌玄不給蒙桐桐過河拆橋的機會。
蒙桐桐一陣無語,卻不得不說:“我想問問他,能不能請他再幫我做一次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