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桐桐隻覺得腦子嗡地一下，臉色霎那間蒼白。
“奶奶，你，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蒙桐桐身體僵直，“我、都，都四年了，我……”
“說！”蒙奶奶聲音顫抖。
“是川哥哥借的啊，我記得我告訴過你。”蒙桐桐忙道。
“那你一天一夜未歸家，去了哪！做了什麼！”蒙奶奶又再次質問道。
蒙桐桐長長的睫毛因為震驚和慌亂，不知顫動：“奶奶，我……”
“跪下！”蒙奶奶怒聲喝道。
蒙桐桐立即跪下。
“你告訴我，這四天，你去了哪！做了什麼！”蒙奶奶聲音沙啞顫抖，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蒙桐桐。
蒙桐桐抿著唇，紅了眼圈。
她不知道奶奶出去這段時間裏遇見了誰，但顯然，奶奶知道了什麼。
“我、我去工作了。”蒙桐桐聲音很輕地解釋，“因為慕少出差，我去給他打掃衛生，還有，做試卷，他準備了很多試卷。”
這些都是之前路柏說的借口，他們串通好，也不會說漏嘴。
“你在撒謊！”蒙奶奶揚起手，顫抖著卻怎麼也打不下去。
她一轉身，從茶幾抽屜裏拖出醫生給她開的藥，用力扭開一瓶。
“你說不說！”蒙奶奶走到窗口，將藥瓶傾斜，“你如果不說，我就把藥全倒出去！”
蒙桐桐赫然抬頭，滿臉都是震驚和害怕，她跪著前行了幾步，雙手抬起：“不要奶奶，那是你的藥！”
蒙奶奶心口再次疼起來，卻狠心地將藥瓶裏的藥倒了出去。
“奶奶！”蒙桐桐驚得嘶聲大喊，幾步跪在了蒙奶奶麵前，眼淚奪眶而出，“不要，奶奶，我求你不要扔……”
“那你告訴我，告訴我！”蒙奶奶又扭開了一瓶。
蒙桐桐緩緩點了點頭，眼淚迷蒙了她的雙眸，哽咽出聲：“我都告訴你，我都告訴你。”
“好，你說，那二十萬，是怎麼來的。”蒙奶奶沒有收回手，低頭看著蒙桐桐。
“那二十萬真的是川哥哥借的。”蒙桐桐說道，“我沒有騙你，川哥哥就在外麵你可以問他，那錢真的是他的。”
“他為什麼給你錢？你是不是……”蒙奶奶想到一個可能，僵白了臉。
“川哥哥沒有對我做任何事。”蒙桐桐立即表明童川的清白。
“因為桐桐救了我。”門口，童川走了進來。
他聽見了她們的爭執，卻猶豫著要不要進來。
但最終，他知道，有些事是瞞不住的。
有人故意讓蒙奶奶知道了蒙桐桐的過去，隱瞞，已經沒有意義。
況且，蒙桐桐的委屈和傷痛，也該讓老太太知道。
童川看到客廳一跪一站的兩個人，心底也很悲傷。
“四年前桐桐的事，我都知情。”他走上前，溫和道，“桐桐已經吃了很多苦，別再讓她跪著了。”
蒙奶奶一抹臉上的眼淚，也沒有說話，坐回了沙發上。
童川扶著蒙桐桐站起身，坐在了蒙奶奶對麵。
“你今天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你就不是我孫女。”蒙奶奶梗著脖子，狠下心腸道。
蒙桐桐滿臉淚痕，還在抽泣。
童川遞了張紙巾給蒙桐桐，輕聲道：“我來說吧，四年前的事，我都知道。”
蒙奶奶沒有出聲，但也沒有反對。
童川解釋道：“桐桐父親的那二十萬手術費的確是我出的，因為四年前她救過我，當時，我出了點車禍，她剛好遇見，把我救了出來。”
蒙奶奶看著蒙桐桐，見蒙桐桐點頭，也相信了這個解釋。
“那你還做了什麼？”蒙奶奶看著蒙桐桐問道。
蒙桐桐神色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說。
“到現在你還想對我隱瞞是不是！”蒙奶奶怒道。
“我不是……”蒙桐桐想辯解。
童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蒙奶奶：“在遇見我之前，桐桐原本的打算是用自己，湊二十萬。”
蒙奶奶臉色一僵，聲音沙啞道：“用自己……什麼？”
蒙桐桐垂下頭，聲音很低：“用自己，的身體。”
“蒙桐桐！”蒙奶奶既心疼，又惱怒不已，“你是不是瘋了！你當時才十六歲！”
“那我要怎麼辦，爸爸如果不做手術，他就會癱瘓，然後看著你照顧他然後再把你也累倒嗎！”蒙桐桐抬起頭，眼底也是悲痛難過。
蒙奶奶痛心疾首：“就算是你爸癱了我累死了你也不該拿自己去換！桐桐，我收養你不是把你當成蒙家的附屬品，不是要你來報恩，更不要你用這種方式……這種方式糟蹋自己！”
蒙奶奶老淚縱橫，心疼不已，她完全沒想到十六歲的孩子，她疼了十年的孫女，竟然為了蒙岱，付出了這麼多。
“奶奶，這件事桐桐或許做的極端了點，但是，牽線搭橋的卻另有其人。”童川悠然說道。
既然事情都已經說出來，蒙瑞秋就別想置身事外。
蒙奶奶雖然老了，但還沒有蠢到不明白童川話裏的意思。
她看向童川，又看看蒙桐桐：“蒙瑞秋？”
蒙桐桐點了下頭，沒有否認蒙奶奶的猜測，又說道：“但我同意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她心思歹毒你就是蠢！”蒙奶奶怒不可遏，更駭然十六歲的蒙瑞秋，竟然就能這樣歹毒地對待他人。
蒙桐桐是被蒙奶奶寵到大的，第一次被奶奶這麼訓斥，也不敢還嘴。
蒙奶奶氣得胸口發悶發疼，她按了按胸口，還在生氣。
蒙桐桐看見她的動作，立即拿藥給她。
蒙奶奶瞪著她，卻見她眼底滿是擔憂和緊張的神色，再多的憤怒都化為心痛。
她拿過藥，疼惜地數落道：“你這個傻丫頭，當年把上大學的機會也讓給她，是不是她拿這件事來要挾你！”
蒙桐桐又點了下頭。
蒙奶奶想起什麼，遲疑道：“那你爸……知道嗎？”
“……嗯。”蒙桐桐應了一聲。
蒙奶奶氣憤不已：“那個混賬！明知道你……他還拿你的錢去養那個白眼狼！”
“奶奶你別生氣，都過去了。”蒙桐桐慌忙寬慰，“我會自己努力，重新考大學的。”
“那你前幾天做什麼去了！”蒙奶奶又質問道。
蒙桐桐吱吱唔唔，扭頭想看童川。
“我在問你！”
蒙桐桐抿了抿唇，開口道：“我，受了點傷，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