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川的話讓蒙桐桐驀地愣怔住。
“你選擇其他家庭背景簡單的人,就算是一個普通小職員,川哥哥也會為你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為你準備上豐厚的嫁妝。”童川眼神深沉,嚴峻,“但是,冷慕修,我不同意。”
蒙桐桐從未見過這樣的童川,他總是溫潤如風,從來不會說一句重話,更不會這麼強硬地反對什麼。
他會諄諄善誘,會細心教導,卻絕不是這樣斬釘截鐵地一句“不同意”。
“為什麼。”她真的不明白童川的這種反對是因為什麼。
童川沉默了半晌,起身道:“你跟我來。”
蒙桐桐怔了幾秒,也起身跟著童川去了書房。
在臥室裏的一老一少,偷偷在門口觀望。
“他們是吵架了嗎?”童音困惑,房子太大,距離太遠,她都沒聽見外麵的兩個人在說什麼。
“小丫頭,你喜歡桐桐?”蒙奶奶確定地問道。
“喜歡啊。”童音相當坦誠,“我認識桐桐姐四年了,我特別想讓她當我嫂子,奶奶,你去和桐桐姐說說好不好?”
“那你大哥呢?”
“我大哥當然也喜歡啊。”童音萬分肯定,又遺憾道,“就是桐桐姐,好像還不知道,她估計沒想過這方麵。”
蒙奶奶看著外麵的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去了一個房間,轉身坐回了床上:“感情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童音有些心焦,幾天前她大哥突然對她說不要再試圖去硬湊他和蒙桐桐,要她就把蒙桐桐當姐姐。
這話聽上去就像是要放棄了。
她很擔心,冷慕修竟然是和桐桐姐一起回來的,是不是那個大冰塊已經表白過了。
或者,她哥表白被拒了?!
童音糾結的心肝疼,可又不敢直接去偷聽。
而跟著童川去了書房的蒙桐桐,還處在一頭霧水中。
書房裏兩麵牆全是各種書籍,擺得密密麻麻,兩張小小的懶人沙發隨意地扔在一邊。
一張整潔簡約的書桌正對著窗戶,飄窗裝點得很溫馨,上麵還有軟毛墊,可以靠在那裏就著明媚的陽光看書。
“這套房以前音音母親住過。”童川走到了書櫃跟前,在裏麵尋找著什麼,“因為有些意義,所以我定期會讓人來做衛生。”
“音音的,母親?”蒙桐桐對童川的這個稱呼,有點意外。
童川側頭對她笑了一下,溫和道:“她沒有和你說過,我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嗎?”
蒙桐桐一下想起來,四年前童音的確提過一次,隻是時間過的太久,她幾乎忘了,而且,這涉及到童家的隱私,她也從來沒有八卦內情。
“我親生母親在生誌傑的時候羊水栓塞去世了。”童川從書櫃裏找到一本書,走到懶人沙發那裏,讓蒙桐桐也坐。
蒙桐桐不知道童川現在提起自己家的事是為了什麼,這又和他剛才極力反對她喜歡冷慕修有什麼關係。
但她還是乖順地坐下,聽童川解釋。
童川將書本翻開,早裏麵找到了兩張照片,遞給了蒙桐桐。
蒙桐桐不明就裏,拿過看了看。
上麵是一個優雅漂亮的女人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兒。
女人唇角在笑,眼睛裏卻流露出無盡的哀傷。
小男孩兒小小稚嫩的臉上,沒有一點喜悅的表情,冷漠的眼瞳裏根本看不出情緒。
蒙桐桐盯著那個小男孩兒半晌,微微蹙眉,這張臉……怎麼……好眼熟?
她腦海中驀地出現第一次見到冷慕修的模樣。
她驚得目瞪口呆:“這、這是冷,冷慕修?!”
“對,你看出來了。”童川溫和道,“他和小時候臭臉的樣子,幾乎沒什麼變化。”
蒙桐桐錯愕地抬頭看向童川,又低頭看著照片裏的女人,再次不可置信地抬頭,聲音顫抖:“你、你是說,音音的……是他的……”
那些沒有出口的字眼從蒙桐桐錯愕震驚的眼瞳裏透出來。
童川微微頷首,默認了蒙桐桐的話:“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他將第二張照片從下麵抽出來,同一個女人,牽著一個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兒,在同一個地方。
不同的是,這一張照片裏,小女孩兒笑得格外燦爛,而牽著她的女人,也笑容溫柔寧靜。
蒙桐桐驚得結結巴巴:“我、我是知道他父母離婚了,可他、他……”
“他應該知道童音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童川了解冷慕修那個人,童音其實被寵得有些嬌慣,對著冷慕修永遠都是很不客氣地“大冰塊”稱呼,但冷慕修從來就沒有對童音怎麼樣。
如果他不知情,不會默認允許童音的一些脾氣和刁蠻。
“那音音呢?”蒙桐桐很關心童音。
“她不知道。”童川搖頭,“我們現在也不想讓她知道。”
蒙桐桐被這突如其來的事震得有些回不過神,她實在沒想到冷慕修和童音竟然會是兄妹關係。
他們兩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桐桐,我把這些告訴你,是希望你能知道冷家的一些事後作出正確的選擇。”童川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媽媽,也就是沁姨,在和冷鶴離婚前有很嚴重的抑鬱症,為此,她曾經自殺過兩次。”
接二連三的事情,讓蒙桐桐徹底驚呆:“阿姨,自殺過?”
“她離婚後原本還打算自殺,後來遇見了我父親,我父親救了她,在這裏陪了她很久。再後來,他們結婚,離開了定雲市,在國外定居,就不再回來了。”童川回憶著當年的事,為當年的陽沁感到不值。
“冷家情況很複雜,祖輩是黑道發家,冷老爺子的發妻因對手的設計陷害而去世,冷鶴從來就沒有愛過媽媽,隻是為了權利,而冷章,隨便找了個女人生下一兒一女後就將其打發走了。”童川目光深沉凝重,“桐桐,冷家的女人,都是犧牲品。就算冷慕修對你再好,我也不願意讓你去趟冷家這渾水。”
這是蒙桐桐第一次聽見有關於冷家的事情。
她仿佛看到照片裏這樣一個笑容明媚又優雅的女人是怎麼樣在冷家的大宅院裏凋零、自殘。
“桐桐,你可以選任何人,除了冷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