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朕沒想你

駱青瑤身形暴退,避開她致命的一擊,撚著佛珠含笑穩住身形。“都不帶換台詞的麼,小僧聽這話,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話音落地,纏在手臂上的佛珠滑下去,化作長鞭甩出去,牢牢纏住她手中的寶劍。

此人武功不弱,若是在祭天大典之前,跟自己拆上百招都沒問題。

可惜今非昔比,她的功力精進速度雖不如容墨那般恐怖,卻也十足嚇人。

“洗髓丹和軟筋散竟然毒不倒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那嬤嬤嚇了一跳,運功震開佛珠,再次使出殺招。

駱青瑤輕巧避開她的攻擊,唇邊勾起嘲弄的笑。“要說怪物,難道不是老國師和他的管家麼。”

“豎子猖狂!”嬤嬤怒喝一聲,另一隻手快如閃電的射出無數暗器。

駱青瑤袖袍一揮,震開她射來的暗器,手中的佛珠亦同時甩了出去。

暗器射中香爐,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落的滿地都是。

她抬腳踢飛一隻香爐,跟著身影一晃,在她分神的刹那逼近過去。“小僧一向謙虛!”

嬤嬤躲避不及硬生生接了她一掌,身體倒退著飛出去,重重撞向書架,張口吐出大灘的鮮血。

“要死還是要活,佛祖可是不管的。”駱青瑤再次運功,殺氣凜冽的攻上去。

留著她,日後定會成為隱患!

嬤嬤大駭,險險避開她的攻擊,下一瞬卻又提劍殺了上去。

書架被駱青瑤的內力震倒,轟然塌下,擺滿各處的香爐又落了一地。

“老奴就算死,也死得其所!”嬤嬤驟然發狂,手中的寶劍宛若遊龍,幻化出道道劍影,大有拚死一搏的氣勢攻上去。

駱青瑤駭然,下意識的避開淩厲的劍氣,閃身後退。

廂房裏騰挪不開,拆了幾招,驚覺那嬤嬤想要逃回暗道,旋即再次運功阻攔。

想逃,沒那麼容易!

即將拍中她的刹那,她身上冒出火光,廂房內的家什也隨即被點燃。

駱青瑤抿著唇撤回內力,敏捷後退。仰頭看了一眼,發現房梁上也布滿了機關,旋即吹響口哨。

裂風今日在皇宮之中,它聽到聲音,一定會來救她。

“這火油乃是專門為了你準備的。”嬤嬤全身都燒了起來,嗓音痛苦而沙啞。“離魂之人,最怕冥火。”

竟然是冥火!駱青瑤楞了下,揮起袖袍,將自己周圍的家什全部震開。

冥火遇水不滅,隻能等著自行燃盡。怪不得她寧可自己受苦,也要把火點著。

眼看屋中的火勢越來越大,駱青瑤掏出錦帕捂住口鼻,再次試圖破開機關出去。

真被燒死在這,她連容墨最後一麵都見不到,實在太虧了。

“此機關也是為你而設,小丫頭,你出不去了!”嬤嬤口中發出陣陣獰笑,再次提劍朝她攻來。

駱青瑤被煙嗆的難受,視線恍惚變得模糊。

冥火專克離魂之人,老國師為了抓住她,當真是費盡了心思。

驚險避開對方刺過來的寶劍,駱青瑤拿走錦帕,再次吹響口哨。

烈烈火光中,廂房的門忽然被震開,後門的機關被觸動,頓時落下油雨。

駱青瑤驚呼一聲,看到裂風出現,當即放下心。

落在她身上的火油沒有燒起來,屋中的大火也漸漸熄滅下去。

飛身掠回裂風身邊,她捂緊了口鼻,招呼它離開。

“休想走!”嬤嬤看到火熄滅下去,當即惱羞成怒,強忍著烈火燒灼之苦,又一次殺上去。

“小僧要走,誰也攔不住。”駱青瑤拍拍裂風的脖子,示意它快出去。

萬一她上的火油燒起來,那可是會要她命的。

裂風馱著她剛剛踏出火海,身後的廂房內便傳來一聲痛苦又不甘的尖叫。

“阿彌陀佛,小僧又造孽了。”駱青瑤宣了句佛號,單手豎掌茫然望向頭頂的藍天。

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這一場劫難才算過去。

裂風再次回到廂房,不消片刻,那火勢便熄滅下去,可還是驚動了皇後寢宮內的宮人。

駱青瑤足尖一點,徑自落到裂風背上,命它回神仙府。

身上實在太臭,不好如此去見柳丞相等人。

得月樓乃宣城第一大茶樓,幕後的東家據說是柳丞相,也有傳言說是定國公。

不管世人如何猜測,這茶樓從大順建國定都宣城,便一直經營至今。

駱青瑤換了身月白錦袍,外罩僧袍,撚著佛珠不疾不徐的入內。

跟著引路的小二到了荷園聽雨閣,開門就看到柳丞相等人皆換了常服,一個個愁眉不展的望著園子裏,尚未化盡的積雪歎氣。

“丞相大人為何這般模樣?”駱青瑤撚著佛珠,神色泰然。

“國師大人難道不愁?”卓太尉冷哼一聲,憤然端起茶杯。“新帝如此殘暴,枉我等將他當做明君,一心輔佐他上位。”

駱青瑤聞言,下意識瞥了一眼柳丞相,含笑坐下。“太尉此言差矣,老皇帝當年初登寶座,不也是如此手段麼。”

卓太尉一噎,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看她的眼神也格外的犀利。

柳丞相怕他們吵起來,趕緊出來打圓場。

駱青瑤本就不想來,都是一群老頭子,還是那種冥頑不靈的老頑固,說來說去都是那一套,她在電視劇裏早看膩了。

氣氛緩了緩,柳丞相忽然道:“陛下這兩日頻繁調動各營的大軍,像似有出征之意。”

出征……難道容墨真的想要踏平十五國?駱青瑤捏緊了佛珠,沉默不語。

“大順國庫空虛,又剛剛經曆了旱災,此時出兵征戰他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柳丞相幽幽歎氣。“國中百姓食不果腹,若戰事再起,國將不國啊。”

“丞相大人可是希望本國師勸阻陛下?”駱青瑤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若他國不犯大順,大順沒有必要主動挑起戰事,也沒這個實力和財力。

柳丞相衝她拱了供手,轉開話題。“小女白霜離家已經多日,聽聞國師大人能占察往來,故而鬥膽相求,替老夫算一算小女的下落。”

駱青瑤暗暗皺眉,麵上卻無過多的表情,平靜接話。“此事不難,待本國師算到她的去處,自會差人將信送往丞相府。”

“如此,老夫便多謝了。”柳丞相再次拱手,眼中的感激沒有半分做假。

駱青瑤回以佛門之禮,耐著性子聽其他幾位大臣抱怨一通,借口有事,提前離席。

走出聽雨閣,誰知卓太尉竟然跟出來,語氣不悅的叫住她。“國師大人留步。”

“太尉大人有話不妨直說。”駱青瑤徐徐轉身,餘光望向園內的某處。

容墨果然派人盯著這些老臣,但願他聽到方才的話,不會真的又下殺手。

雖然六部之人都聽命於他,可到底是新人,分量遠不如這些老臣重。

“小女茹微在神仙府已經叨擾多日,國師大人竟然不知麼。”卓太尉眯起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像似要把她看透一般。

“本國師府中收留的乞丐數十人,不知哪位是太尉千金,抱歉。”駱青瑤冷笑一聲,足尖一點徑自掠出去。

出了得月樓,看到裂風竟然等在門外,她眨了眨眼,開心奔過去。“你可是擔心我了?”

裂風點了點頭,示意她騎上去。

駱青瑤直覺是容墨出了什麼事,翻身騎到它背上,旋即壓低嗓音。“容墨是不是出事了?”

裂風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四蹄揚起,速度比平時快了百倍不止。

少頃,它在皇宮內停下,略顯煩躁的刨著蹄子。

駱青瑤從它背上下去,發現竟是到了容墨的新寢宮,心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

“主母。”白辭不知從哪冒出來,臉上寫滿了擔憂。“主上守靈回來就不太對勁,你進去瞧瞧吧。”

駱青瑤略略頷首,抬手叩了叩門,自顧推門而入。

寢宮外殿一片狼藉,容墨握著軟劍,狀似癲狂的坐在地上,墨發散開,眉宇中盡是戾氣。

“容墨?”抬腳過去,她蹲到他身邊,輕輕拿走他手中的軟劍。“你怎麼了?”

容墨甩開她的手,眼中一片漆黑。“國師大人為何會出現在朕的寢宮。”

“想來就來了,你若是不歡迎,我走便好了。”駱青瑤挑了挑眉,丟開軟劍站起身。

她哪知道皇後身邊的嬤嬤意圖用冥火燒死她,若是知道她便不進屋了,至於為了這個生氣麼?

生氣?駱青瑤怔了下,再次蹲下去,微微仰著頭與他對視。“陛下為何動怒?”

容墨以前就不喜歡她冒險,可他即便生氣,也不會這般狂躁。

“朕沒動怒。”容墨站起身,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顧走到窗邊,背對著她冷冷嗬斥。“滾出去!”

“小僧太瘦,滾不動。”駱青瑤翹著唇角,靈巧閃到他身後,雙手從他腋下穿過去,牢牢抱住他的腰。“或者陛下教教本國師,如何滾。”

容墨低頭,幽邃莫辯的目光落到小腹上的那雙手上,滿腹的怨氣一點點消散。

從延福殿守靈歸來,聽白楓說她去了皇宮寢宮,還差點被人燒死,那股奇怪的火氣便躥了上來,怎麼都沒法壓住。

他想立刻見她,不料白楓卻說,她去了得月樓。

狂怒之下,他把寢宮砸了,卻沒想到她竟會回來。

“容墨,不生氣了好不好?”駱青瑤繞到他麵前,伸腳勾過來一隻矮櫈,輕輕躍上去,好笑的親他。“你想留我,我不走便是,何苦拿那些宮人和家什出氣。”

“朕沒想你!”容墨抿著唇推開她,徑自去撿回自己的軟劍。

駱青瑤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唇邊的笑意漸濃。

想留和想,一字之差,意思卻是不同的。

厚著臉皮跟上去,她剛想出手封住他的穴道,不料他的反應竟比她快了一步。

“國師大人主動投懷送抱,朕心甚悅。”容墨伸出食指,意味不明的挑起她的下巴。“國師所圖,到底是朕,還是朕的江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