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何時說過

駱青瑤眼皮跳了跳,聽暗衛說,關在地牢裏的人都被救走,頓時懊惱不已。

南宮澈來信,讓她去跟幽若要虛靈草,就說老國師會先下手。

幸好她提早一步,可惜卻中了襄王妃的計,讓幽若逃了出去。

不單如此,地牢內關押著的其他人,也被放走了。

她很肯定那些個女子是沒有武功的,可她卻沒想起來,以身飼蠱的女子,武功多半不好。

司徒妍活了上百年尚且打不過她,何況是那些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走便走了,也沒人知道那是本王的別莊。”容墨不知何時出現,自然而然的將駱青瑤攬入懷中。

駱青瑤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弱弱出聲。“容墨,我闖禍了。”

“無妨。”容墨擺手示意白楓和暗衛下去,擁著她折回暖閣。

關上門,見她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的好笑。“人無完人,國師大人不必如此難過。”

“不是難過,是覺得自己太自負了,自以為一千多歲,便能碾壓所有人。”駱青瑤倍受打擊。

要不是方才她夠警醒,沒準這會已經被襄王妃給擒住,交給老國師的管家了。

人外有人,太驕傲果然是會招報應的。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容墨攬著她坐下,伸手拎起茶壺給她倒了杯茶,漫不經心的問起原委。

駱青瑤從昨夜襄王府走水說起,到今天安排白楓去襄王府別莊救人,然後發現自己被襄王妃算計,事無巨細,全都一股腦的告訴他。

襄王妃這個人,比容修還要可怕。

她不但知道裂風是避火神獸,還知道自己一定會去救人,一步一步就跟拿著格尺畫出來的一般,沒有一絲的錯漏。

若非容旭醒來,她又正好在府中,等她進了神仙府,還不知道怎樣呢。

想到這,駱青瑤臉色變了變,緊張抓住他的袖袍。“容墨,你馬上通知白楓去西院廂房,看看那四個女子還在不在。”

話音剛落,白楓的聲音就傳了進來。“主母,大事不好。”

駱青瑤陡然一驚,旋即開門出去。“出了何事。”

“那幾個女子都不見了,房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腥臭味道。”白楓擰眉,直覺此事不尋常。

“去看看。”駱青瑤捏緊了佛珠,俏臉一片冰寒。

她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那幾個姑娘,不是無相門的人,而是修羅門。

來到西院的廂房,房內的機關沒有開啟過,那股腥臭的味道熏的人直想吐。

駱青瑤進去看了一圈,拿出錦帕捂住口鼻,抬腳往那兩個姑娘睡過的床榻走去。

廂房內外都是陣法,她們想要逃出去,並且不驚動府中的眾人根本不可能。

青玄和容隱他們就在隔壁的院子裏,有人入陣,天蠶絲上的鈴鐺就會發出聲音。

沒人誤入陣法,機關也沒人動過,她們是怎麼逃出去的。

早上給她們診脈的時候,明明已經是龜息狀態,輕易不會蘇醒,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這屋子裏怎會有這麼多的蟲子。”容墨站在門外,劍眉微蹙。

蟲子!駱青瑤聞言怔了下,隨即啞然失笑。她就說麼,那兩人不是妖怪,也不是神仙,武功更是一般,怎麼可能做到忽然見無影無蹤。

神仙府雖未布下天羅地網,沒人帶路的情況下,想要輕鬆的離開還是很難的。

就是老國師來了,也未必能毫發無損的來去自如。

取下腰間的荷包,她環顧一圈,拿出一隻瓷瓶丟給容墨。“讓人撒到門窗下,真相很快就會出來。”

容墨伸手接住,交給身邊的白楓。“去吧。”

白楓拿著瓷瓶退下,將瓶內的藥粉灑到門前和窗戶下方,神色凝重非常。

駱青瑤站在床榻前,俯身將被褥掀開,看到底下全是蟲子,當即毫不猶豫的撒下藥粉。

修羅門中的蠱人,若是男性想要像管家那樣,隨時變成一堆的蟲子最少要百年。

若是女子,從一出生就用血養蠱,隻需十年。成年後若是想要像司徒妍那般,永遠保持十幾歲的模樣,隻要不停的殺人。

所以她看到的年輕女子,未必真的年輕。

往後退了退,房中腥臭的氣味越來越濃,那些散在四處的蟲子在藥粉的引誘下,迅速的圍攏過來。

“看來修羅門不止一位聖女。”容墨進入廂房,眉峰壓的低低的停在她身後,冷眼看著那些蟲子爬上床榻。“告訴白楓怎樣處置,你不許再看了。”

駱青瑤感受到他話裏警告意味,吐了吐舌頭,乖乖跟他出去。

來到廊下,她把另外的藥粉,還有剛才煉製出來的毒藥一並交給白楓,告訴他如何使用。

白楓見容墨生氣,不敢多言,拿了藥粉隨即進入房內。

“容墨……”駱青瑤拽著容墨的袖袍,水潤明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注視著他。“你說了不跟我生氣的。”

“何時說過?”容墨手臂一伸,力道有些重的將她攬過來,緊緊抱住。

聽到她說,她差點被襄王妃傷到,他的魂都要飛了。

怎能不生氣。

“你不能不講理,明明有跟我講過的。”駱青瑤不悅皺眉。“不生氣好不好,我下次遇事多動腦子還不行麼。”

容墨鬆開些力道,本想懲罰她一番,卻在瞧見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後,心底軟的化成了水。她甚少出錯,如此跟他撒嬌,當真少見。

苦笑一聲,他彎腰將她抱起,淡然邁開步子。“我們回暖閣討論。”

“容墨……”駱青瑤弱弱喚他。

他的火氣好大,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氣息,無聲無息散發出來,哄都哄不好,可見她闖了多大的禍。

容墨腳步未停,不料剛走了幾步,那廂房內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驚詫回頭,白楓和暗衛雙雙從房裏從房裏衝出來,扶著廊下的柱子,吐的天昏地暗。

駱青瑤小聲宣了句佛號,伸手拽他的袖子。“走吧,那兩個人死了。”

“嗯”容墨應了聲,抱著她掠出去,直接回了暖閣。

進去關了門,他抱著她繞過屏風一起坐到軟榻上,擰眉道:“我沒有生氣。”

“你有生氣,你還凶我。”駱青瑤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勾下來,眉頭深深皺起。“笑一個給我看,我就相信你沒生氣。”

容墨眸光深深的望著她一張一合的唇,纏綿封住她的唇。

做錯事還這般理直氣壯,他縱是有天大的火氣,也散了。

吻了許久,他饜足的放開她,指尖落到她的微微腫起的唇上,啞聲輕笑。“信了麼。”

駱青瑤臉頰一陣發燙。“信了。”

容墨笑聲漸大,順勢將她抱起,一塊去批閱奏折。

忙到過了酉時,容墨接到宮裏傳來的口信,晚飯都沒用就匆匆入宮。

駱青瑤煉了一會藥,出門把暗衛叫出來,打聽另外兩個女子的情況,還有別莊那邊處理的如何。

聽說那兩個也死了,別莊的十二個也無人存活,不由的黯然。

擺手示意暗衛下去,她坐到廊下的凳子上,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想明白,有胎記的那兩人,怎會是修羅門的人。

尤其是她們掌心的胎記,竟然會無緣無故消失。她記得容萱認出她時,掌心的胎記消失過,可她並無任何不適。

揉了揉太陽穴,想起南宮瑞在府中,眼神頓時亮起。

進了青玄住的院子,遠遠看到他們一群人都在亭子裏,禁不住施展輕功飛過去。

雙腳一落地,南宮瑞立即站了起來,雙臂張開,牢牢擋在她的麵前。“國師大人,你怎麼……來了?”

駱青瑤嗅了嗅,伸手撥開他,發現桌上全是肉食,眉頭頓時皺起。“吃個肉罷了,這麼緊張作甚。”

“不是怕你不高興麼。”南宮瑞弱弱分辨。

容隱和青玄則扭頭望向別處,卓茹微垂著腦袋,掩嘴輕笑,白辭還是一張撲克臉。

駱青瑤掃了一圈,伸手捏住南宮瑞的袖袍,轉身往外走。“你們接著吃,我有些事要跟他打聽。”

她一走,桌上的幾人頓時鬆了口氣。

尤其是容隱。他之前說他也吃素的,沒想到會被撞破。

“容隱,你不吃發什麼呆呢。”駱青瑤回頭瞄他一眼,打趣的口吻。“我不管你們吃什麼,所以你別多想。”

容隱一怔,神色訕訕的笑了下。

駱青瑤收回視線,拉著南宮瑞進了青玄的書房,開門見山的問他,修羅門中有什麼蠱蟲,中了之後掌心會出現紅色的胎記。

“所有的蠱蟲都能讓掌心變紅。”南宮瑞斂眉,將自己的手伸出去,一邊比劃一邊說:“蠱蟲在身體裏四處遊動,會讓剛剛開始學飼蠱的人很難受,故而會用藥物劃定一個地方,把蠱蟲封在裏邊不亂跑。”

“明白了。”駱青瑤點點頭,起身開門出去。

怪不得用錦帕擦不掉,那不是胎記,而是蠱蟲活動的地方。

南宮瑞摸了摸鼻子,也跟著出了書房。

駱青瑤回到暖閣用過晚飯,時間差不多便叫來裂風,出發去白龍寺。

天空飄起零星小雨,落到臉上格外的寒涼。

她攏緊鬥篷,提著燈籠,和裂風一起,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雲台。容修似乎已經等待多時,聽到動靜,徐徐轉身望過來。

駱青瑤捏緊了佛珠,不經意間看到白霜和襄王妃都在,唇邊不由的滑過一抹冷笑。“你真以為我獨自前來,便能抓住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