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裴綺蘭急了,拔高嗓門喊了一聲,繼續努力往前擠。
駱青瑤循聲望去,無意間看到人群外鬼鬼祟祟的魏家的姐妹花,唇角不由的微微向上翹起。
來的還真是時候,不得不說,容旭變聰明了,可惜沒什麼用。
就算她已經不是百毒不侵之身,也不會出現明知會有人對自己下毒,還中招的這種情況。
抬腳走下台階,駱青瑤伸手將裴綺蘭從人群裏拉出來,好笑道。“裴施主為何去而複返,小僧答應施主之事已辦妥。”
裴綺蘭抓住她的胳膊,急得臉都白了。“小和尚,有人要害你。”
“小僧知道。”駱青瑤衝她眨了眨眼,不動聲色的將她拉到身後,再次望向圍攏而來的百姓。“要找本國師理論的人呢,再不說,本國師就要回去了。”
“國師大人!”人群中走出一位白發老者,目光犀利,步履沉穩。
駱青瑤沉下眸子,目光清冷的望過去。“說吧。”
又是白霜作的妖,結果被容旭抓住了尾巴,把鍋甩到她身上。
糧食有問題,這在任何時候都是大事。現代那麼發達,照樣有人聽風就是雨,何況是通訊基本靠吼,交通靠走的古代。
“請問國師大人,高價賣陳糧一事何意,如今百姓吃了神仙府賣出的糧食,紛紛染病,你又做何解釋。”那老者一臉正氣,即便隻穿著一身布衫,強大的氣場卻不輸朝中重臣。
“神仙府不經營任何買賣,至於施主口中那些染病的百姓,似乎也不是因為吃了陳糧吧。”駱青瑤神色淡淡。“昨日有人說,神仙府霸市,結果跟神仙府沒有半毛錢關係,今日之事,若無證據,本國師可是不會認的。”
那老者臉色變了變,眼底隱約多了一絲掩飾不去的怒意。“國師可是想抵賴!”
“錯,本國師沒做的事,斷然不會承認。”駱青瑤彎著眉眼,假意不知魏家的姐妹花已經靠近過來。“本國師說了,神仙府不經營任何買賣。”
開賭場除外……她在心裏默默補了一句,唇邊笑意漸濃。“若諸位有證據,能夠證明城中的米行,真是神仙府所有,小僧願意每戶人家送五石糧食。”
“嘶……”人群中發出一陣細細的抽氣聲。
那老者捋了把胡子,雙眼危險的眯成了一條縫。“國師想要我等如何證明!”
“怎麼證明這件事都是假的。”駱青瑤好心情翹著唇角,眼神卻出奇的冷漠。“本國師到宣城尚未足月,城中的幾大米行如何會落入本國師手中,靠臆想麼。”
四周詭異的寂靜下去,那老者神色訕訕。
國師出現在宣城,確實尚未足月,而城中的米行一直以來都是幾大商戶的聚寶盆。
尤其旱災之後,糧食的價格一日高過一日,如此賺錢的營生,怎會旁落他人之手。
“都請回吧,染病的百姓並非是吃了陳糧所致,而是沒喝醫館贈的藥茶。”駱青瑤微微一笑,不露痕跡的摸出兩顆藥丸,轉身的功夫輕輕一彈。
“哎喲!”嬌滴滴聲音赫然響起,人群也跟著自動散開。
駱青瑤不疾不徐的回頭,勾唇深意一笑,目露擔憂的吩咐管家,將受了驚的魏家姐妹花請入府中。
魏婉寧一看到她在笑,本能瑟縮了下,抓住姐姐的手就要逃。
“來都來了,作甚要跑!”魏婉蓉咬牙瞪一眼一身白衫,靜雅如謫仙的駱青瑤,裝出感激的模樣,假惺惺的道謝。“多謝國師大人慈悲。”
“不謝,小僧素來慈悲。”駱青瑤唇邊的笑意漸濃,伸手碰了下魂遊天外的裴綺蘭。“裴施主你也一道進來吧。”
裴綺蘭回過神,目光警惕的掃一眼魏家姐妹花,亦步亦趨的跟上去。
進入府中,駱青瑤停下腳步,伸手從花壇裏摘了兩枚樹葉夾在指間。
大門關上的瞬間,夾在指間的樹葉亦毫不留情的射出。
“撲通”兩聲,魏家的姐妹花雙雙跌到在地,目露驚恐的望著駱青瑤。
“臭和尚,你要作甚!”魏婉寧又驚又怒,看到她靠近,額上頓時泌出一層冷汗。
賞菊會那日,他脫她衣裳之事,如今回想仍曆曆在目。
駱青瑤踱步過去,笑嘻嘻在她二人麵前蹲下,抬手聞了聞。“本國師很臭麼,嗯?”
“光天……化日,國師大人意欲何為。”魏婉寧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身子也抖哆起來。
他的眼神太邪氣了,總覺得他會再脫了她的衣裳。
駱青瑤將她害怕的樣子盡收眼底,玩味伸出食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
這點膽子也想渾水摸魚,容旭身邊可用的人,真是愈來愈少了。
太子身份已定,他心中想必失落的很,不僅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容霄,還想把她抓去。
去寧城的那段時間,宣城這邊的情況,白辭和白桐每日都有飛鴿傳書過去,真當她和容墨什麼都不知道麼。
眨了眨眼,駱青瑤挑著眉,露出明媚動人的笑。“襄王想要囚禁本國師,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老國師授意,嗯。”
“奴……奴家不知。”魏婉寧嚇得整個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緊張盯著那隻手。“拿開……拿開你的手。”
“本國師的手才洗過。”駱青瑤一臉無辜。“不說也沒關係,本國師許久未見你,想念的緊呐。”
說著,她的手滑下去,落到她漂亮的鎖骨上,輕輕摩挲。“真不說麼?那夜在行宮的塔樓上,施主答應小僧之事,小僧可是一直都記在心裏。”
此話一出,魏婉寧頓時瞠目。
而魏婉蓉則是又氣又恨,恨恨罵道:“婉寧,你居然跟這臭和尚裏應外合,我真是看錯了你!”
“不是這樣的!”魏婉寧驚恐睜大雙眸,憤憤瞪著駱青瑤。“國師請自重!”
駱青瑤看著魏婉寧的臉一點點失去血色,手上的動作愈發放肆,不厚道的笑了。“待本國師還俗,娶你可好,嗯?”
話音剛落,樹上忽然落下一道身影,速度極快的抱起駱青瑤,轉瞬消失不見。
“咳咳……”青玄背著手,悠然走出前廳。“把這兩人帶下去吧,裴小姐,你且隨我來。”
容墨是不是太緊張了點?
駱青瑤調戲小姑娘,又不是調戲男人,至於麼。
“青玄姑娘。”裴綺蘭回魂,下意識看了眼駱青瑤消失的方向。“國師大人他?”
“無事。”青玄嘴角抽了抽,見暗衛已經將魏家的姐妹花帶下去,旋即微笑請她去前廳。
裴綺蘭聽說那小和尚沒事,不由的放了心。“麻煩姑娘替民女謝謝小神仙,他交代的事民女已經辦妥,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青玄怔了下,微笑頷首。慘了,還真有人丟了芳心。
內院暖閣。
駱青瑤看著白楓送上來的密信,黛眉擰的死緊。
老國師竟然真的擁兵自重,白楓等人追著他出了城,發現他逃入大營,進去卻怎麼都找不到人。
“密道內有三具女孩的屍體,說明他至少拿到了其中的三道符文,可我總覺得不止這些。”駱青瑤按了按眉心,取來龜殼和銅錢,認真推算他的下落。
這法子她不常用,因為不需要,可老國師跟她是同門,要找到他的確切下落,單靠腦子算是不夠的。
“無論他手中有多少,最後的這一道符文不出現,他的大業便隻能是一場空。”容墨把裴綺蘭送的書冊推過去,劍眉深深蹙起。
那冊子上記錄的,跟了緣方丈給的竹簡上所書的內容大相徑庭。
同一樣東西,竹簡上說,縛妖索認下新主會收走那人一魂,離身時便會帶走。
書冊卻說,縛妖索離身主人元神出竅,是因為,每一任主人的元神都來自不同時空,不被現世所容。
並且,縛妖索還是開啟無字天書的鑰匙,就算全部的殘卷都拿到,也未必能合出天書。
“想什麼呢?”駱青瑤捏著龜殼,好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容墨?”
“我在想你回了將軍府,我可怎麼辦。”容墨開了句玩笑,問她算出的結果如何。
“他今夜會離開宣城大營,往衛國的方向去,要去抓他麼。”駱青瑤收起龜殼和銅錢,有些疲憊的靠到他身上。“我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殺了他!”
“那便試試。”容墨圈住她的身子,劍眉深深蹙起。
想要改變她在夢中所見,便隻有殺了老國師。
駱青瑤翹起唇角,剛想誇他,手臂上的佛珠便起了變化,冷的好似冰塊一般。
詫異直起身,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輕輕彈入耳內。“不要去。”
不要去……駱青瑤難受地按了按太陽穴,暖閣外忽然傳來容修的聲音。“神仙府的陣法也不過如此,瑤瑤,你怎的還不殺了他,嗯?”
竟是容修要自己殺了容墨!駱青瑤扭頭往外看了一眼,捏住銅錢輕輕一彈。
係在陣法機關上的天蠶絲收緊,暖閣外驟然響起一聲悶哼。
駱青瑤好整以暇的靠到容墨身上,順手抓了一把幹果,接二連三的彈向天蠶絲。
院子裏的動靜越來越大,估計是暗衛出動了,間或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
駱青瑤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口中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嗤,手裏的幹果射的更快了。
聽著外邊的動靜越來越大,最後一切歸於平靜,她禁不住翹起唇角,可憐兮兮的扭頭問容墨。“我真都要住進將軍府麼?”
那破園子根本都不能遮風避雨,她真的不想去住。
容墨點了點頭,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輕笑。“隻是住幾日,這麼舍不得我?”
“真的隻是住幾天麼?”駱青瑤來了興致,眸光熠熠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