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這麼不專心

點點金光散去,夜幕籠罩之下的深穀,空餘雨水衝刷樹葉之聲。

那縛妖索輕易不離身,方才突然出現,分明是要護主。

難道那丫頭已經能夠掌控藏在珠子裏的力量?

老國師危險眯起雙眸,唇邊勾起一抹殘忍嗜血的笑容。

南蜀大兵壓境,帝星就算逃出隕星陣,也會在這場大戰中元氣大傷。

他大可不必急於一時!

抖落紙傘上的雨水,他瞟了一眼漆黑不見底的深穀,轉身掠出去,如大鵬一般折回天命宮。

此冰雪山莊乃他親手所建,作為數百年來的閉關修煉之所,入門即是入陣,尋常人即便誤入,也不會知曉此地處處有玄機。

回到莊子內,管家麵容灰敗的上前相迎,語氣不忿。“聖女殺了好幾個啞奴,莊內飼養的鳥獸亦未能幸免。”

老國師麵色微沉,熟料司徒妍忽然衝出來,焦急道:“玉淨蓮被人掉包了……”

玉淨蓮被掉包?!老國師眸光一利,出手奪走她手中的錦盒,身上冒出陣陣寒氣。

玉淨蓮通體晶瑩雪白,白色的花瓣潤如滴露,蓮心卻是耀眼的紅色。

眼前這株不止不是蓮,雕工更是粗糙之極。

“到底怎麼一回事!”他瞪著司徒妍,晦澀莫辯的眸子裏,流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氣。

他費盡心機才等來第九道符文現世,容修不醒,便無法取得第十道符文,所有的計劃都會功虧一簣!

司徒妍雙手一攤,枯瘦蠟黃的臉上滿是無辜,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玉淨蓮一直放置在聖壇神台的冰棺之中,她取下時分明還是原來的樣子,從巫山過來,並未出過任何意外。

“沒有玉淨蓮,修兒就無法在月圓之時醒來!”老國師揚手將那錦盒摔出去,額頭上青筋暴露。“立即命人去找,十五月圓之前務必找回來!”

司徒妍撇撇嘴,加快腳步掉頭往外走。

巫山距離此處不遠,她一路上接觸過的人寥寥無幾,壓根想不起來是何時被人掉包。

反正她也不喜歡留在此處,如今那小和尚被困隕星陣陣眼,她再入寧城,便無人能阻著她了。

老國師站在廊下,身邊圍繞著冰涼的氣息,雙目狠戾眯起。

他倒是小瞧了那個丫頭和容墨。

不過,既然入了隕星陣,就別想輕易的出來!

——

雲夢山奉仙涯下。

容墨抱著瞌睡連連的駱青瑤,眉頭深深蹙起。縛妖索自行離手,也不知是何故。

“許是老國師已經到了雲夢山,這破玩意不想我們現在就死。”駱青瑤小貓一般蜷縮在他懷裏,冰涼的掌心不安分的探進他的裏衣。“不許再用那個辦法叫醒我。”

她困的眼睛都睜不開,明明是警告的話語,嗓音裏卻全是軟糯輕柔。

“青瑤,你別睡。”容墨低頭,深深的封住她的唇。

被困於這陣眼之中,她若是睡過去,萬一老國師找來,隻怕他拚了性命,也未必護得住她。

“唔……”駱青瑤口中發出囈語,無意識回應他的吻。

身體又熱了起來,腦子裏迷迷糊糊的,又想睡過去,又舍不得停止這個吻。

以後要是每天他都吻自己就好了……

不知道多了過久,容墨移開唇,胸口急速起伏著,啞聲喚她。“青瑤……”

“嗯”駱青瑤眨著迷離的雙眸,半睡半醒的對上他仿佛淬了火的目光,不滿嘀咕:“我好困。”

“再忍忍,一會就不困了。”容墨壓下翻湧胸口的烈火,輕輕吻了下她的唇角,雙唇再次覆上去把她的唇封住。

駱青瑤哼了哼,感覺更熱了,陌生又奇怪的感覺,讓她仿佛置身火爐,特別的想把衣服給脫了。

好奇怪的感覺,容墨身上也燙的嚇人,像著了火一般。

“這麼不專心。”容墨移開唇,抱緊她小小的身子,胸口起伏的頻率越來越快。

他真想現在就滿足她的願望,可惜時機不對。

駱青瑤羞紅了臉,腦子還迷迷糊糊的,那種困意仿佛從骨子裏冒出來,擋都擋不住。

但是容墨帶給她的那種感覺似乎更強烈一些,像似懷裏揣著隻小兔子,不安分的左右撲騰。

躁動又茫然。

洞中火光搖曳,她泛著緋紅的臉龐,看著別樣嬌憨。

容墨下意識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艱難移開視線。

他的王妃已經開竅,但還急不得,他要娶的是駱青瑤,不是無塵。

駱青瑤軟綿綿的窩在他懷中暈了許久,腦子總算慢慢清醒過來,無意識的抬起左手。“容墨,這破玩意剛才為什麼會突然離開?”

“我猜,可能是老國師來了,你是主人自然要護著你。”容墨覆手上去,輕輕摩挲那些烏黑發亮的珠子。

他隻是揣測,並不能肯定是這樣。

了緣方丈給的竹簡之上,並未有護主一說,隻提到這東西會自行離身。

自行離身……容墨心念一動,將她的手拿過來,捏著佛珠輕輕往外拉。

白皙細嫩的皮膚之上,紅的滴血的印子,正在慢慢消退。

“咦,這是什麼情況?”駱青瑤看著不斷變淺的顏色,黛眉深深蹙起。“之前我每次暈倒,是不是也這樣。”

容墨隱隱想到一種可能,抿著唇將她的左手的掌心攤開,上麵果然沒有了胎記。

之前入宮去見母妃,容萱要看她的手,那胎記自行消失,好像也是縛妖索在作怪。

莫非,這東西真的會護主。

若是這樣,說明駱青瑤已經開始能夠控製,藏在縛妖索內的力量。

“賞菊會上,我記得父皇要看佛珠時,你曾逼其脫落。”容墨才說到一半,就被她給打斷了。“我好像能控製這東西了,但還能完全控製。”

容墨鬆開那珠子,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確是如此。”

“我在想,有沒有辦法,讓這破玩意離開我時,我不至於元神出竅。”駱青瑤擰著眉頭,深深陷入沉思。

肯定有辦法解決的,不然這個弱點太致命了。

若能出去,她勢必會陪著容墨上戰場。

萬一這破玩意再次離身,她暈過去被擄走了怎麼辦。若擄走她的人是老國師,就更慘了。

容墨說過,她陷入昏睡的情形,其實跟死了差不多。

就是吊著一口氣,脈搏和體溫都會降到嚇人的地步。

“待這場仗打贏,回去後問問景煥,黃金屋中可有記錄縛妖索的冊子。”容墨親了下她的耳垂,星眸危險眯起。

這場仗,他不會允許她出現在戰場上。

老國師就在雲夢山,此刻說不定正盯著著隕星陣,她不能落到他手中。

“隻能這樣了。”駱青瑤歪頭枕著他的臂彎,再次為他診脈。

內傷已經調理的差不多,就是外傷,還要養上一段時間。

容修真狠,那劍若是再深幾分,容墨就真的沒命了。

伸手把丟在一旁的荷包拿過來,她翻出自己煉製的藥丸,讓他服下。

沒有水,沒有吃的,光吃藥丸跟靠著內力撐著,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說了會話,駱青瑤起身抱來更多的幹柴丟入火堆,打著哈欠縮回容墨懷中。“這回是真的困了,睡吧。”

容墨環顧一圈,發現洞內有幹草,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把幹草抱過來墊到地上。

駱青瑤實在是困,抱來幹草隨便鋪了一層,拿起他已經烘幹的大氅鋪上去,拉他一塊躺下。

容墨抱著她,等著她睡熟了,這才放心閉上眼。

一夜無夢,醒來雨又下大了些。

駱青瑤穿上烘幹的衣服,給容墨換過藥,無聊站到洞口,出神的望著頭頂的天幕。

這場雨至少要下三天,再過一天大軍就該開進寧城,可惜她還是沒想到該如何出去。

再次吹響口哨,裂風還是沒能像以前一樣迅速出現,不免有些煩躁。

來而不往非禮也!等她破了這個該死的陣法,一定要老國師也嚐嚐被囚禁的滋味。

“又生氣了?”容墨站到她身後,自然而然的將她拉回來,納入自己懷中。“不著急,裂風一定會來找你的。”

等離開此陣,他一定要好好學習陣法,不讓她如此辛苦。

駱青瑤伸手撓了撓頭,順手取下頭上的檀香木簪子,吹響藏在裏麵的哨子。

容墨看著她,苦笑道:“這山穀深達百長,不知裂風是否會聽到。”

駱青瑤吹了一會,隨意把頭發挽起,拿著簪子固定住。

“我給你梳頭。”容墨取走簪子,從懷裏拿出桃木梳,仔細梳理她的發絲。

駱青瑤悶悶不樂的站好,無語望天。

這該死的陣法,到底要怎麼破!

奉仙涯上,裂風刨著蹄子,不住回頭瞟一眼青岩,眼神鄙視莫名。

青岩懶得理它,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臉上毫無焦急之色。

也不知道駱青瑤從哪找來這麼一匹怪模怪樣的馬,速度快的嚇人不說,還欺負人。

他本來睡的好好的,這破馬撞破房門進去,踢壞了他的床榻不說,張嘴咬著他的衣服就把他甩到馬背上,一路狂飆出城。

這一路,吐的他都暈了,它卻還嫌不夠快,動不動就四蹄騰空,如履平地的穿過滿山亂石。

走到涯邊,青岩伸頭往下看了看,狐疑皺眉。“你說瑤瑤跟容墨掉著下麵了?”

裂風點點頭,煩躁的刨著蹄子。

這麼深的山穀,兩人怎麼會掉下去的?青岩正納悶,一道裹著殺氣的勁風,忽然而然的從身後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