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走,那股迷香的味道越重。駱青瑤偏頭看了一眼容墨,見他神色無異,還是不放心的塞給他一顆解毒丸。
來到地麵,立即有人上前施禮。
“本王自己過去。”容墨擺手,示意那人退下,牽著駱青瑤的手繼續往前走。
地牢很大,但基本都是空的。
路過其中一間,耳邊響起一陣鐵鏈撞擊的聲音,跟著便聽到女子怒不可遏的謾罵。“你放我出去,本閣主誓死不退婚!”
容墨狀若未聞,甚至腳步都未有停頓。
駱青瑤偏頭,借著夜明珠的光華將那幽靈閣閣主的麵容看清,心中暗歎。
真的是很美,以她的顏值,配南宮澈綽綽有餘。
不過麼……她的壽元很短,紅顏薄命。
來到最裏的那一間,那股迷香的味道倏然變得濃烈。駱青瑤壓低眉峰,等著容墨把牢門打開,旋即伸手攔住他。“在外麵等我。”
容墨定定看她片刻,脫下身上的大氅,輕輕披到她身上。“別呆太久。”
“放心。”駱青瑤彎了彎眉眼,攏好衣服,抬腳走進牢房。
那人手腳都被鐵鏈鎖住,臉色卻出奇的平靜,甚至還有那麼幾分得意。
駱青瑤撚著佛珠,自然而然的在他對麵坐下,嗓音清冷。“容修是怎麼傷的。”
那人臉色微變,冷漠如冰的雙眼微微眯起,嘲諷掀唇。“駱小姐當和尚還真有幾分樣子,如今既然已跟逸王出雙入對,何必在意我家公子為何會受傷。”
“小僧沒功夫跟你扯淡,告訴我原因,其實你不說,小僧也知道他現在半死不活。”駱青瑤好整以暇的鬆開佛珠,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絲警告。
最討厭這種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非要東拉西扯,還擺出一副你不是人,你壓碎了我的玻璃心的表情,半天不講正事的人。
那人被她的眼神攝住,不屑別過臉。“救你。”
救她?駱青瑤歪著腦袋,安靜的等著他的下文,目光淩厲。
“赤血龜最喜人血,尤其是喂過百草,能解百毒之人血。”那人的嗓音冷了下去,看她的眼神滿布詭譎的冰寒。
駱青瑤直視著他,無意識撚起佛珠。
這一世的她去樅山雲劍峰找赤血龜重傷而回,之後失憶,容修竟然是為了救她才變得半死不活。
那他是如何安排此人,將被丟入井中的自己,送往龍泉寺。
在此之前,她不認識龍泉寺內任何一個僧人。
生活在別莊將近十四年,也隻有外出施藥義診之時,曾去寺裏拜過菩薩。
“公子通天徹地,日星象緯無一不精。”那人再次開口,唇邊多了一抹冷笑。“他算出駱小姐會有一難,並會尋死,故而安排屬下,將你主仆二人送去龍泉寺。”
駱青瑤斂眉,仔細琢磨了一番,漸漸搞清楚來龍去脈。
容修跟她一樣,可以算到別人,卻算不到自身。
隻是這一世的她,為何自殺,仍舊是個謎。想要知道真相,恐怕隻能問師父了。
“你在這地牢裏放了如此多的迷香,是想逃出去?”駱青瑤掀唇,輕描淡寫的語氣。“這種迷香,從何處得來。”
那人臉色又變了變,憤憤別過臉。
駱青瑤鬆開佛珠,自顧站起身。不說拉倒,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跟他說話都累。
開門出去,她回頭瞟了他一眼,嗓音寒涼。“你暫時待著吧,他什麼時候回來,小僧就什麼時候放你出去。”
語畢,不在多做停留,抬腳走向站在不遠處等她的容墨。
難怪國師不想容墨坐上那皇位,而是盡心盡力為容修布局。
他想要的,恐怕不止是大順,而是十六國都臣服。
而她和容墨身上的那個秘密,很可能跟他的宏圖霸業有關。
“如何?”容墨伸手將她攬過去,眉宇間籠著一絲幾不可見的煩躁。
他感應不到她的心思。
“老國師的野心,比我們想象的要大。”駱青瑤吐出一口氣,清淩淩的眸子一點點沉下去。“他要的是十六國。”
容墨錯愕。
老國師如此費心布局,竟然是為了稱霸十六國……
“相信我,我推算的不會錯,他現在按兵不動,隻是在等一個契機。”駱青瑤想到在冰宮中看過的畫麵,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等一個能同時將他們殺死的契機。
容墨不再言語,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
那一天絕對不會到來!
經過關押幽靈閣閣主的牢房,駱青瑤腳步一頓,唇角不由的微微往上翹。“來都來了,我去跟她聊聊。”
容墨不知道她是打算問逍遙散的事,見她眼中流露出期盼,遲疑點頭。
駱青瑤高興的衝他眨了眨眼,拿走鑰匙,自顧開門進去。
閣主身上還穿著那身緋色紗衣,慵懶的躺在木板床上,那身段說不出的妖嬈嫵媚。
她上前幾步,垂眸打量她的麵相。
沒有看錯,確實紅顏薄命之相,還是自己作死的。
撩開袍子,駱青瑤在她身邊坐下,好奇道:“施主身上可還有逍遙散?”
幽若抬了下眼皮,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唇邊多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小和尚,你要逍遙散作甚,該不是想把外邊那男人辦了吧。”
“咳咳……”駱青瑤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咳了好一陣才緩過來。“施主好像很喜歡用這這種毒。”
“非常喜歡,隻是奴家總毒不到一人。”幽若臉上的笑意褪去,眼中多了一絲不甘。“他的毒是你解的?”
駱青瑤點頭承認。
幽若眯著雙眸,定定看她片刻,抬手取下自己的荷包,順手一拋。
駱青瑤敏捷接住,低頭打開荷包的口子。
裏麵裝了好幾隻瓷瓶,氣味裏有毒藥有解藥。隨便拿了一隻瓶子出來,打量一番又放回去,拿起另外一瓶。
找到裝著逍遙散的瓶子,她把荷包的合上,揚手丟回去。“這藥為什麼要運功時才會發作?”
“誰跟你說,要運功才發作?”幽若殷紅的唇瓣扯出一抹邪惡的弧度。
駱青瑤直覺她笑的不懷好意,愈發的好奇了,忍不住傾身過去,玩味勾起唇角。“那要怎樣才會發作?”
肯定不是看到女人就發作,也不是因為運功,那天早上南宮澈跟容墨交手的時候還沒事。
“小和尚,你真想知道啊?”幽若眼底滑過一抹獰笑,嫩白如瓷的皓腕,毫無預兆的圈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