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青瑤說了下那宅子的方向,低頭繼續吃飯。
容墨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起身開門出去。
駱青瑤聽他跟白楓說,盡快查出那宅子的主人,不由的挑了挑眉。“是國師的宅子,白楓不用去查,那宅子四周都布著陣法,進去容易出來難。”
門外的容墨聽到她的話,示意白楓下去,轉身回了屋內。
重新坐下,他拿起碗筷,臉色明顯不悅。“你知道是國師的宅子,還進去救人。”
“國師這個時候不會親自出手的,不過今天那人的功夫,比伏鬆要高許多。”駱青瑤蹙了下眉。“白楓不是他的對手。”
“是伏鬆的師弟,伏虎。”容墨擰著眉,神色凝重。
國師藏著不現身,徒弟卻輪番來試探,他到底在計劃什麼。
難道是在等祭天大典?
今日入宮,父皇明確表示,他聽到了宮外的傳言,尤其是關於十陣圖一事。
駱青瑤猜的沒錯,父皇首先懷疑的人便是老國師。
原因是她寫的那封信,當然也有他的推波助瀾。
“他一共幾個徒弟。”駱青瑤吃的差不多,把碗放了,舒服的癱在椅子上。
老國師手下肯定不止那麼幾個人。
“弟子數十人,擁躉追隨者無數。”容墨掀唇。
“符合我的想象。”駱青瑤一下子坐直起來,起身走到窗前伸了個懶腰。
一個提前二十年布局的人,勢力之大怕是容墨也要忌憚幾分。
容墨放了碗筷,從懷裏掏出一本明黃的冊子,遞到她眼皮底下。“你要的生辰八字。”
駱青瑤眸光亮起,開了窗戶,舒舒服服的靠到軟墊上,低頭打開。
冊子上不但有出生的時辰,當時誰接生,哭了幾聲天氣如何,都一一詳細記錄在案。
第一頁寫的是容霄,出生當日,天氣晴好而皇宮上方恰巧飄來一朵白雲,故而賜名霄。
翻過這一頁,下麵是二皇子。她逐字看下去,再看到名字時,胸口悶了下格外的疼。“容修?”
“二皇兄在雲夢山養傷。”容墨握住她的手,眉宇間流露出濃濃的關心。“不舒服?”
“有一點。”駱青瑤抽回手,定定望著記錄著容修生辰八字的那一頁。
容修,容修?竟是因為皇帝當時在寫信,而賜的名字。
師父說逼死容墨的人如今是個半死人,而盤龍陣破,貪狼命懸一線……她無意識的抿了下唇,揮開莫名躥上來的心痛欲死的感覺。
翻開下一頁,是三皇子容旭,跟著是四皇子容染、五皇子容墨、六皇子容隱一直到第十一個,以及另外三位公主。駱青瑤揉了揉太陽穴,抬頭望向容墨,隨口問了一句。“容染被幽禁在梅園多久了?”
“一年。”容墨伸手給她倒了杯茶。“看出什麼沒有。”
“什麼也沒看出來,走吧,帶我去見見跟蹤監視我的那個人。”駱青瑤把冊子還給他,利落跳下軟榻。
開門出去,駱青瑤抬頭看了下繁星璀璨的天空,唇邊掠過一抹苦笑。
跟這一世的她交往的人,是容修。
她還是沒想起來任何事,但是看到那個名字的一瞬間,那種奇怪又悲傷的情緒,她根本無法控製。
之前,她一直很納悶,到底是什麼原因,容墨會心甘情願的自刎。
萬萬沒想到,真相會是這麼的狗血俗套。
紅顏禍水什麼的,還真是兄弟反目的利器。
隻是更多的疑問卻從心裏冒出來。
國師要她的肋骨,逼死容墨之後,把他的肋骨也取了下來,還有那個小小的嬰兒都未能幸免,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孩子……總不會真是她跟容墨的孩子吧?
想到這,駱青瑤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使勁捏緊了佛珠。
她怎麼可能會跟容墨生孩子,就算十五歲及笄,按照師父的要求必須嫁人,她也不可能會還俗嫁給容墨。
她可是他師叔祖!
甩了甩頭,駱青瑤加快腳步往外走去,心跳的很亂。
這一世容墨的死跟她有關,那這一世的她呢?
她死之前根本不認識容墨,就隻是在夢中見過,還是十分模糊的影像。師父逆天而行,將這一世會發生的事提前通過夢境告知,可也沒說讓她自殺啊。
而且正常人的反應難道不是懷疑,並去求證麼,她是有多想不開,居然尋死?
容墨跟在她身後,遠遠看著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劍眉依稀蹙起。
她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然不會這麼急著往外跑。
那人關在逸王府建在城郊的別苑,乘馬車到了門外,駱青瑤撩開簾子下去,習慣的看了看四周。
從神仙府到這,一路上居然沒人跟蹤埋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老國師若這時殺了你,更加證實,他手中真的有十陣圖。”容墨抬手攬上她的肩,半擁著她往裏走。
駱青瑤眨了眨眼,唇角微微向上揚起。
以老國師的精明,這種時候確實不會有所動作,並且他在等一個時機。
如果沒猜錯……他是在等計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出現。
她也在等他。
等待這個謎底的最終揭曉,她想知道,自己的這一世到底為了怎樣的男人,又做了怎樣喪病的事,才會讓容墨恨她如斯。
不但詛咒她生生世世孤寡一人,甚至在死後,還讓她的魂魄在黃泉遊蕩數百年。
“師叔祖在想什麼?”容墨側眸瞄她,眉峰依稀壓低。
他怎會恨她,又詛咒她?她要等的人和國師在等的人是同一個,到底是容隱還是容修?
“我在想,國師到底布了怎樣的局,才會讓你我二人同時殞命冰宮。”駱青瑤主動握住他的手,臉色少見的凝重。“抽空帶我去一趟皇陵地宮,或者國師府。”
說完,她忽然想起容墨死的時候,身上還穿著龍袍,腦子裏猛的躥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那冰宮,很有可能在皇宮底下!
“好。”容墨爽快答應,臉色卻漸漸變得陰沉。
聽母妃說,觀星台下,確實有一座地宮,但出入口隻有父皇和老國師知曉。
就是皇後,都未能進去一觀。
別苑這邊的下人不多,兩人一路沉默著進入正院書房,開啟密道的機關進入地牢。
寒涼的氣息撲麵而來,駱青瑤條件反射的往容墨懷裏縮了縮,微微上挑的黛眉,依稀攏緊。
地牢裏,為何會有在冰宮之中聞到過的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