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諾有點意外:“你收養的?”
顧蘇嗯了一聲:“我收養他的時候,醫生說他應該是剛足月,有個兔唇。”
禹諾看看照片,那小男孩兒笑得很靦腆,但是一點也看不出問題:“沒有啊,看上去很乖啊。”
“我給他做了手術,其實也不算嚴重,所以好得很快,也不知道他父母為什麼要把他扔了。”顧蘇說完,又期待地看著禹諾,“我能拜托你嗎。”
禹諾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但是她覺得也有點奇怪:“你是在擔心什麼嗎?有教官在,你一定可以永遠陪在他身邊的。”
顧蘇卻垂下了視線:“我隻是怕萬一我出了什麼意外,他沒人照顧。”
“那你就肯定我能照顧呀。”禹諾順口地就問出來了,照理說他們才第一次見麵,誰都不了解誰。
顧蘇抬眸,鄭重點頭:“是,我肯定。”
被這麼認真的眼神注視著,禹諾沒來由一陣不好意思:“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好啦,也就有點錢。”
沒想到顧蘇卻搖了搖頭:“我不是因為知道你的家庭條件好才想拜托你照顧,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害孩子。”
盡管隻有一麵,盡管看得出禹諾在裝乖順,但是禹諾就是給她這樣的感覺,不是因為新聞,不是因為別的,隻因為她的直覺。
被她這麼一說,禹諾覺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裝下去了。
但是她心中還是有點疑慮,就因為知道她會照顧好孩子,所以就把自己的兒子托付給她?
為了隻是以防萬一?
這怎麼想都不合情理。
“顧蘇姐,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禹諾也就不和顧蘇兜圈子了。
顧蘇眸光閃了閃。
剛才禹諾沒有留意到顧蘇的表情,但此時她心中有了別的猜想,就刻意注意了一下對方。
“沒有什麼事,就是想買個保障。”顧蘇依舊沒有說實話。
可是這對禹諾來說已經沒用了。
禹諾放下手裏的蛋糕,溫柔道:“顧蘇姐,卡爾教官是副部長,如果你真的遇見了什麼困難,他會幫你的。”
顧蘇沉默著,手裏轉動著飲料罐,什麼都沒說。
禹諾見狀,又道:“如果你是不想給他惹麻煩,也可以告訴我啊。我這個人最不怕麻煩的。”
顧蘇抬頭,對著禹諾溫和一笑:“其實你和網絡上形容的囂張跋扈一點也不像。”
“我囂張的時候你沒看見呢,看見了你就不這麼說了。”禹諾覺得顧蘇是把她想得太美好了。
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是真被離寒澈嬌慣得有點傲氣,隻是,對家人和朋友她都會很好的收斂起自己鋒利的尖牙。
顧蘇卻隻是微微淺笑:“你知道,我經曆了一些事後,看人很準的。”
在囂張跋扈的傲然之下,禹諾有一顆溫暖又善良的心。
禹諾眉眼一彎:“你把我說的這麼好,難道你就不想把你為難的事和我分享分享?”
顧蘇又再次沉默下來。
禹諾發現,顧蘇這個人雖然看上去非常的柔弱又非常好懂,但是卻意外地固執。
這麼些年,她過得一定非常辛苦,但是就算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還收養了一個孩子。
禹諾隱約覺察出了一點問題,趁著房間裏的人還沒出來,她把蛋糕兩三下解決了,抓起顧蘇的手就往外走。
顧蘇不明就裏:“怎麼了?還想吃什麼。”完全把禹諾當作是一個小孩子。
禹諾沒回答,帶著她到了外麵一個開闊的小花園。
都城早就已經白茫茫被雪覆蓋,深深呼吸都是一口冰冷的氣息。
小花園裏一個人都沒有。
隻有走道被清理出來。
禹諾抓著她到了中央,深深吸了口冷空氣,轉身看她:“做個深呼吸。”
顧蘇不解地看著她。
“來嘛,做個深呼吸。”禹諾撒嬌地央求。
顧蘇無奈,隻能做個深呼吸。
冰冷幹淨的空氣一瞬間從鼻息間竄入心肺,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變得清明。
她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白霧又好像迷蒙了她的視線。
“感覺到這種冷意了嗎?”禹諾裏麵是一條連衣裙,外麵就一件長款的羊絨大衣,顧蘇穿得更少,裏麵一件貼身的黑色針織衫,外麵一件護士服。
從溫暖的室內走出來,深呼吸之後是難以掩蓋的寒冷。
顧蘇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諾雅,你這是……這樣會感冒的。”
禹諾卻牽著她的手不肯鬆開:“有暖氣的室內終究會過去,寒冷說不定在什麼時候會到來。”
顧蘇怔了怔。
禹諾溫柔一笑:“但是我們可以有選擇,對不對?”
顧蘇扭頭看著距離她們隻有幾十步距離的住院部樓道。
隻要從這裏踏入到裏麵,就會迎來溫暖舒適的空間。
不必在這寒風中瑟瑟發抖。
禹諾是在告訴她,不要什麼都自己承受著。她掙脫不了她的桎梏,但是可以坦然麵對她的問題,然後一起解決。
有一瞬間,顧蘇是真的想告訴禹諾實話。
但是也就隻有那一瞬間,她又再次沉默下來。
禹諾輕聲一歎,看來不出狠招是不行了。
她想了想,說道:“你和那個救過你的人結婚了是吧。”
顧蘇緩緩抬起眼眸,她剛才和禹諾說過這個嗎?
“那個人家暴過你,是吧,你身上還有一點被家暴過的痕跡。”
禹諾成天鬧離寒澈家暴她,實際上,離寒澈從來沒有家暴過。
以前是罰訓練,可那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而且罰後還會有按摩和放鬆。
現在,也就是做錯事的時候要打她屁股,還往往是在床上。
咳,她的意思是,離寒澈的“家暴”不是真家暴,而顧蘇身上還沒有完全消散的淤青,這是真正的家暴痕跡。
顧蘇霎那間對禹諾就有些警惕起來,甚至有些緊張。
“從你剛才沉默幾次的反應還有你這麼喜歡小孩子的情況來看,你曾經懷過孕,但因為被家暴流產了,所以你才收養了一個孩子。”禹諾說的這些全部都是自己的推測,但是作為曾經成績優異的一員特工,這都是最基本上的。
所以,她非常肯定自己推測的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