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寒澈目光冷冽地掃過喬染他們二人,緩緩道:“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喬染和紀霖都是一愣。
就連禹諾都有點意外,按說她澈哥哥是不會有這麼通情達理的。
離寒澈扔出一把匕首,淡漠道:“你們兩個人隻能活一個,另外一個,就要把所有的罪名承擔下來,畏罪自殺。”
禹諾微微詫然,她就知道。
要真這麼通情達理了,她都快覺得這個人是假冒的了。
禹諾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喬染和紀霖卻是極為震驚。
“你讓我們自殺?”紀霖冷聲質問,“我寧願被抓我也不會如你心願!”
離寒澈卻不置可否地看著喬染:“你說呢。”
紀霖赫然扭頭看向喬染。
喬染臉上有著一陣的恍惚。
離寒澈又道:“或者,殺了對方,反正,隻能留一個。”
禹諾眉頭輕蹙,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澈叔叔有些睚眥必報,但是她都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這樣是不是也太狠了點?
但是,看上去並不像是真的要他們自相殘殺?
她歪了歪頭,又看了一眼喬染和紀霖,突然間明白過來。
“幾次三番地針對我,我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說算了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是捅自己一刀,還是捅對方一刀,選擇權在你們。”
禹諾的話讓離寒澈麵無表情的眼睛下滑過一抹溫柔的光,然而此時正沉靜在自己的事情中的喬染和紀霖卻並沒有看到。
喬染垂眸,看著地上的匕首,久久沒有說話。
紀霖雙手雙腳被廢,雖然要拿起匕首反擊很容易,但是他沒有動。
匕首就在他的腳邊,他卻靜靜地望著喬染。
他仿佛回想起了以前,他實在無法忍受文森那群人的淩辱,又無力反抗,最終懦弱地選擇了自殺。
是喬染救了他,對他做了心肺複蘇,看到了他那一身肮髒的痕跡,不僅沒有嫌棄他,還鼓勵他,還給他治療。
那時,她也不過才十幾歲,單純、善良、又聰明。
他學的那些都是她想辦法找到的課本書籍,知道他想複仇,她就幫她出謀劃策。
如果沒有遇見吉姆,她的人生一定是另外一種燦爛。
紀霖笑了一下,聲音沙啞:“小染,你動手吧。”
喬染瞳孔一縮,震驚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早就不想活了,你忘了嗎。”他望著她,深棕色的眼瞳裏帶著希冀和溫柔,“十七歲的時候我就不想活了,現在,也夠了。”
喬染怔住,一時間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紀霖。
“你可以有自己的新生活,你帶著那些錢,還有你母親離開這個國家,去一個安全太平的小城市,再去換個容貌,沒有人會認識你。”
這是他能為喬染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喬染緩緩彎腰拾起地上的匕首,愣怔著出神。
“外勤組很快就會進來,你們能選擇的時間不多了。”離寒澈臉上波瀾不驚,平靜如常,卻又像是一個鬼魅在誘惑著喬染走向不歸路。
紀霖閉上眼睛:“如果我的手還能動,我會自我了斷,所以,你是在幫我。喬染,我不能去坐牢,我會受不了的。”
喬染垂下眼眸,逆光而站,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坐牢,也就意味著裏麵全是男人,紀霖害怕和男人的接觸。
這種痛苦將會伴隨他一生。
殺了他,或許才是解脫。
喬染握緊了匕首,手指關節泛白而顫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禹諾以為喬染會動手的時候,喬染扔掉了匕首。
啷當一聲,紀霖震得倏然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喬染,不解、錯愕。
“要死一起死,要坐牢一起坐牢。”喬染雙眸閃爍著淚光,“我也想要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
紀霖霎那間紅了眼眶:“不,小染,你知道我、我不行的,我……”
“那又怎麼樣。”喬染蹲下身,握住紀霖的手,眼底溫柔,“你從來就沒有嫌棄過我,不是嗎。”
紀霖望著喬染,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溫柔又勇敢的女孩兒。
“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紀霖眼淚滾落,哽咽難過,“我、我怕我、我……”
“所以擔心什麼呢。”喬染莞爾,也落下了眼淚,“那些不是重要的。”
紀霖因為受過傷,心理創傷太大,所以他一直硬不起來,曾經情竇初開的喬染也勾引過紀霖,但是紀霖沒有辦法做任何事。
也是從那以後他們兩個人之間誰都沒有再提過,也再也沒有試過。
這些年,喬染幾乎忘記了自己曾經有多喜歡這個靦腆又可愛的男孩子。
疲於生存,她甚至把自己的身體當作籌碼,可是紀霖一直不離不棄。
如今,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
他已經為她付出太多了,她為什麼就不能為了這個無怨無悔的男人付出一次。
禹諾和離寒澈之間的感情讓她羨慕不已,他們獨屬於自己,卻同時又專屬於對方。
這是她從小就夢寐以求的愛情,有一個愛自己,保護自己的男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現在,她遇見了,愛上了,就算最後的結果是個悲劇,她也再也不會選擇別人了。
紀霖痛哭流涕,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喬染真的會選他。
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什麼公平不公平都不重要了。
哪怕是死,他也心甘情願了。
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十幾個人武裝特戰隊和外勤組聯合警方衝進了病房。
他們真槍荷彈,圍住了病房裏的喬染和紀霖。
外勤組的一個小分隊長看到離寒澈,雙腿一並,鄭重其事:“報告指……”
離寒澈目光淩厲地看了他一眼。
對方後麵“揮官”兩個字被卡在了喉嚨上,嚇得直接吞了吞口水,咽了回去。
媽呀,忘了忘了,都辭職了,不讓叫他指揮官了。
“咳,那什麼,這二位熱心市民可以出去了。”他幹巴巴地又改了口。
離寒澈緩緩起身,淡然道:“他們是正當防衛殺了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