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禁欲帶來的好處是兩個人都樂此不疲,壞處就是,早上再來一次的禹諾,差點沒下得了床,早餐都是在床上吃的。
直到小龍他們來接禹諾,她才緩過勁來。
離寒澈要變了裝束才能過去找她,所以禹諾要先去片場。
看著精神奕奕的離寒澈,禹諾實在沒想明白,累了一晚上的是他,為什麼他精神還這麼好呢。
禹諾一邊換衣服,一邊打哈欠。
離寒澈從身後圈住她:“要是覺得太累了,今天就和孫凱說一聲,不去了。”
禹諾哀怨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這麼累是因為誰啊。”
離寒澈莞爾:“可我記得早上是你自己求的。”
禹諾耳根一熱:“我才沒有呢,是你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哼。”
離寒澈在她唇上一親:“好,是我不好,以後一定注意。”
禹諾心想,以後再也不縱欲了,技術再好也不能縱欲過度,真的會要人命的。
知道她要拍戲,離寒澈沒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但是他的身上痕跡就多了,吻痕、咬痕、抓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禹諾先去片場,上了車就躺在後座上準備再眯一會兒。
小龍和葉光兩個人看在眼裏,全都當沒看到。
到了地方,孫凱一見禹諾就嚇了一跳:“你怎麼精神這麼不好?揣測人物形象和性格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吧。”
禹諾確實沒什麼精神,一晚上就沒睡幾個小時,任誰精神都不太好——除了家裏像打了興奮劑的那位。
她也沒否認孫凱的猜測,去化了妝出來,反倒是更貼合了人物形象。
孫凱很少見禹諾有這樣,又輕聲寬慰:“我們一會兒先拍一條,你先找找感覺,不行我們就再緩一緩。”
禹諾嗯了一聲,很快就收斂了心神,進入狀態。
在去和伊豆豆開誠布公之前,她一直以為劇本裏最後一幕,作為母親是親手扯下了女兒的呼吸器。
但是其實劇本裏是有一個空白的懸念,並沒有直接寫。
反而是最後一個場景裏,是母親躺在病床上和女兒相互依偎,先斷了氣,女兒的心電監控器是最後成了一條直線。
所以,作為母親在想要扯掉女兒呼吸器的時候依舊不忍心孩子死去,她沒有這麼做。
孫凱並不會把劇本寫得特別地死板,他希望讓演員自己去領會這個角色在這故事中的模樣。
當真正地走入了角色,很多事就會自然而然地去完成,也並非是固定地必須怎麼做。
一聲“action”,禹諾推門而入……
孫凱坐在攝影機後明顯感覺到禹諾這次的表現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她之前會表現得很剛毅和複仇後的尖銳,但這次,在看到床上的女兒後,她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痛。
複仇,並沒有為她帶來快樂,反而因為孩子這樣不死不活的模樣讓她極為痛苦。
孫凱看著她拖著沉重的身軀走到了病床前,又到了昨天禹諾一直NG的畫麵。
她輕撫女兒的臉頰,粗糙的手指甚至不敢切實地去撫摸孩子,而是隔著一定的距離。
她的眼底閃著淚花,卻一直沒有掉落。
半晌,她唇角揚起了一抹有些慘烈的笑,眸光顫動著望著孩子的呼吸器,顫巍巍地伸出手。
孫凱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然而,伸出的手沒有再進一步。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淚決堤。
那種痛不欲生的絕望從她的眼睛裏,身體裏傾瀉而出。
半晌,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挪著沉重的步伐到了另一側,艱澀地躺在了床上。
牽著女兒的手,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抹沉重又溫柔的笑凝在了唇角,她的呼吸停止。
鏡頭落在了病床上的女兒臉上,緊閉的雙眼滾落一滴眼淚,在床底下等待的工作人員等著通知,扯開了連接器,心電監控上的波動成為了一條直線。
房間裏一陣靜謐,有工作人員紅了眼睛。
孫凱回過神,大喊:“CUT!”
所有人都回過神來,意識到這是在演戲。
禹諾睜開眼睛,期待地看向孫凱:“孫導,怎麼樣?這樣行嗎?”
孫凱無比驚歎:“不是行,是非常行!”
旁邊的妮娜也起來,把眼角的眼淚拭去:“諾雅姐姐,你太厲害了,我剛才隻是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有個人非常痛苦,心裏特別難過。我一想到萬一是我媽媽,我就真的哭出來了。”
其他工作人員也有同感,那一刻他們完全忘記了這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扮演的角色,就好像這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媽媽在悲痛自己的孩子。
直到孫凱喊了一聲卡,他們才反應過來。
禹諾倒沒有因為被誇獎就開心,她反而終於鬆了口氣:“那就好,我真怕我理解的有誤,又要耽擱進度。”
孫凱笑道:“你就NG幾條能耽擱什麼進度,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我們還能提前收工。”
妮娜的家庭條件也不錯,因為喜歡拍戲才進的這一行,最初在看到禹諾得到了影後獎還有點不屑,但現在發現,她是真的有這個實力。
至少,自己是絕不可能在十九歲出演四十歲的角色,還這麼成功的。
演員不是所有都要經曆才能演出不同的角色,而是要觀察理解每個角色的意義。
隻有真正地理解了,才會知道怎麼演,也才會身臨其境不像是在演。
孫凱覺得自己很幸運,遇見上禹諾這樣的演員。
就算她的心思不全在這上麵,但她卻能用自己的方式賦予這些角色不同的靈魂。
這一幕算是過了,後麵醫院和病房的情節也就容易了不少。
休息了片刻,他們就準備繼續開拍。
一個場記過來道:“諾雅小姐,有個說是你的助理過來找你。”
禹諾心思一動,走出去看了看。
一個年輕的男子站在她的座位旁邊,他個子很高,五官卻略顯平庸,倒是一頭金發有些耀眼。
臉上還有點小雀斑,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遮住了幽藍的雙瞳。
他穿著長袖T恤,泛白的破洞牛仔褲,黑白的運動鞋。
像個活力十足的陽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