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裏爾卻慘然一笑：“離寒澈，你機關算盡，卻還是算漏了禹諾被他催眠的事。禹諾是不會讓你有機會殺他的。”
離寒澈卻並不在意，舉槍瞄準了他的眉心。
西裏爾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微弱。
他護了秦慕幾十年，卻最後還是被秦慕算計了進去。
他忘了，秦慕的反社會人格本就對什麼都不在意。所有的不舍，不願意，都是因為還有利用價值，都是偽裝。
偽裝得太好，好到他以為秦慕不會真的殺了他。
嗬嗬……
他現在倒是真的希望還有機會能看到禹諾在秦慕的心裏是不是不一樣，是不是隻此一人。
可惜，沒有機會了。
西裏爾虛弱地閉上眼睛：“開槍吧，給我一個痛快。”
離寒澈麵無表情，毫不遲疑地扣動扳機。
他抬起手臂，淡漠對特勤處的人做了吩咐，要他們來這裏將屍體帶回去。
走到通道的盡頭，是一處海域。
外麵是一個沙灘，隻有禹諾和殷朗在，海邊停靠了船隻。
“澈叔叔！”禹諾看到離寒澈走出來，立即撲了過去，上下檢查，看到他剛才受傷的肩膀已經做了包紮，眼圈依舊泛紅。
“別哭，我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離寒澈抱了抱她，溫柔地安撫。
他身上有著濃鬱的血腥味，這些日子幾乎已經習慣這種味道的禹諾卻還是不適。
她覺得這都是自己的錯，因為回憶起的一切，對秦慕沒有半點的戒心。
“對不起，澈叔叔，對不起……”禹諾自責不已，輕撫著他的傷口，心疼得難受。
離寒澈微微斂眉，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又重重地吻上去，咬在她的唇上。
“唔！”禹諾疼得皺起了眉頭，他是真的用了力，尖牙咬破了她的下唇。
離寒澈後退了一點，唇上也沾染上了禹諾的血。
禹諾不明所以，有些委屈巴巴地望著他。
“不要再讓我聽見你對我說對不起。”離寒澈用拇指輕撫她的唇角。
禹諾癟著嘴角，點了點頭。
離寒澈揉揉她的頭，抬眼看向了一直等在旁邊的殷朗。
“你就是我聯絡的人？”殷朗不可思議地看著離寒澈，終於相信禹諾剛才對他說的話。
離寒澈微微頷首表示殷朗說的沒錯，又問道：“其他人是去了曼島嗎？”
殷朗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離寒澈成了召自己進來當線人的少將，但還是老實回答：“其他的船隻已經去曼島了。”
禹諾摸著被咬破的唇，問道：“去曼島做什麼？那裏不是應該被人圍起來嗎？”
“曼島沒有被圍。”離寒澈攬過禹諾的腰，示意他們上船，才又繼續解釋，“那是我留出來給他們的退路。”
殷朗被帶去休息，檢查，他們兩個人則在甲板上談著事情。
“留曼島？”禹諾雖然聰明，但是這方麵畢竟是個新手，也不了解離寒澈的用意。
“地下城和上麵那群人牽扯太深，要想一網打盡非常困難。否則，當年你父親就已經能夠瓦解整個地下城及其根本。”離寒澈也是在研究之後才決定在天羅地網之處留一個漏洞。
剩餘的一些人自然會在倉皇之中順著這個這個漏洞出去。
而等他們到了他們以為安全的地方，其實則是進入了最後的地牢。
禹諾迎風而站，夕陽西下，餘暉將整個海麵都染成了橘黃。
離寒澈的話沒能讓她有很快的反應，她似乎有些走神，手指緊緊握著欄杆，情緒看上去依舊緊張。
離寒澈站在她身側，緩緩伸出手，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伸手，十指相扣。
“西裏爾他死了。”他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
禹諾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收緊了手指，身體也不由繃緊。
離寒澈也收緊了手指，微微用力地將她圈在懷裏：“別怕，回去以後，禦先生和謙塵肯定有辦法。”
“澈叔叔，我控製不住我自己。”禹諾全身心地靠在離寒澈的懷裏，隻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她聲音悲涼：“你說的對，我被他放大了心底的仇恨，我對誰都很仇視。我還不相信你的話，我真的是太蠢了。”
“秦慕不具備正常人的情緒，但是他智商很高，他知道對什麼人該用什麼樣的情緒更容易達到自己的目的。”
要說偽裝高手，秦慕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早已把各種身份，各種情緒融入在每個毛孔裏，隨意的轉換身份，對他而言，從來就不是難事。
“那他對我的感情會不會其實也是假的？”禹諾扭頭，臉上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
對於這個問題，離寒澈沒有辦法回答。
也隻有這個問題，現在是不確定的。
如果以西裏爾的說辭，哪怕秦慕對禹諾不是愛，他也絕不可能放手。
反社會人格障礙，又叫無情型人格障礙，他可以為了達到目的選擇同時和多人戀愛，甚至發生關係，更可以在目的達到後殺了滅口，不帶一絲的感情。
可是秦慕的情況不一樣。
這種從小就已經形成的理念，就像是一粒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最後和自己的血肉融為一體。
禹諾之於秦慕究竟有多重要，他不敢有一點冒險。
若是其他人倒也就罷了，離寒澈根本不會放在眼裏。
可是秦慕……
任何一個細小的問題，都會成為最致命的要素，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動手的。
禹諾大約也知道以秦慕的心思，很難猜到他是真喜歡還是偽裝的喜歡，便也沒有一直糾結，反而有些好奇：“如果秦慕也在曼島，他想……做什麼呢。”總不可能是還要救那些人。
此話一出，離寒澈眉眼微斂，聲音低沉：“自然不是為了救他們。”
禹諾側頭看他一眼，見到離寒澈眼底的深潭，心底一緊，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她下頜顫動，緩緩開啟雙唇：“殺人。”
溫暖的餘暉之下，卻讓禹諾陣陣發冷。
曼島之上，銀色麵具下的人，笑容可掬：“諸位說笑了，我當然是要帶你們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