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諾嗯了一聲：“聖誕還是出來吃個飯吧，以後可能真的沒有機會再見麵了。”
這次，馮瑩沒有再拒絕。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馮瑩低聲道：“我沒有想過他會有那樣的一麵，隻是現在人都沒了，我和殷朗也要走了，我不想再節外生枝。”
“我明白。”禹諾其實比馮瑩還難接受。
馮瑩又說道：“我還知道，其實他對自己的太太並沒有真的很喜歡，所以你和殷朗之前談論到他母親的時候，我才……”抑製不住地嘲諷。
明明不喜歡，卻還是表現出情深義重的模樣，甚至還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
這讓馮瑩感到惡心。
禹諾一愣：“你說什麼？”
或許是想著就要不見麵了，而且馮瑩內心的痛苦也需要和人分享才能平靜，她繼續道：“他做那件事的時候，我叫著提醒他，讓他想想自己的太太，可他卻冷笑了一下回了一句那個蠢女人。”
禹諾大腦一片空白。
那曾經琴瑟和鳴，恩愛非常的兩個人是誰？曾經手挽手出席各種場合，體貼入微的又是誰？
如果殷海平和自己妻子那麼恩愛的畫麵都是假的，那離伯伯呢？
她臉色霎那蒼白，不由拽緊了手。
她始終不相信離仲越就是凶手，就是因為她知道他有多愛他的妻子。
可如果都是假的呢？
“小諾？”馮瑩見禹諾臉色比她還難看，也不由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禹諾怔怔地回過神，慌忙搖了搖頭：“我隻是太震驚了。”
震驚到她已經不知道該去怎麼想她尊敬的兩個伯伯。
馮瑩不疑有他，也不知道禹諾在調查的事，點了點頭，她又何嚐不震驚。
“學姐，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禹諾又保證了一句，讓她別擔心。
殷朗和離謙塵他們走了過來，敲了敲車窗。
單麵車窗讓外麵的人看不見她們裏麵的情況。
禹諾拍了拍臉頰，換上了表情，打開了車門。
“馮瑩，我們走吧，小諾他們還要回家。”殷朗握著馮瑩的手，讓她出來，又溫和地看向禹諾，“聖誕節的時候我們再見。”
“好。”禹諾麵色正常地和他們揮揮手。
離謙塵他們上了車，問道：“先回家？”
“澈叔叔在家嗎？”禹諾問。
“不在，他去你哥那邊了。”
曆陌玄沒說離寒澈去做什麼，禹諾卻知道，他應該是去見那個伯特黨被抓的首領。
禹諾沉默了幾秒：“我也要過去。”
離謙塵和曆陌玄對視了一眼，道：“小諾那種場麵不好看，要不還是先回家，等小叔回來。”
“我要過去。”禹諾很堅持，她等不到離寒澈回來，她現在就想要見他。
兩人發現禹諾越大這性子就越像離寒澈，真不愧是離寒澈養大的。
兩個人都沒辦法，隻能帶著禹諾過去。
布朗碼頭的地下倉庫裏，充滿了血腥味和一些難以言喻的臭味。
曆陌玄提前準備了一個口罩給禹諾，才避免了她一進去就被熏暈。
但那些味道還是通過口罩傳進了她的鼻腔。
唐未教官告訴她，獲取情報不一定會是在高檔的場所，也許會是一些肮髒下作的地方。
她作為“光”裏的情報人員，去的機會肯定會比“影”的次數少，但是也必須適應。
可是之前的訓練裏還沒有這個。
禹諾壓下心底一陣陣的反胃，將這裏當作是訓練。
走進最裏麵，她看到了一道鐵門。
門外站著幾個保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老六也站在外麵。
“對不起，先生交代，不允許其他人進去。”老六恭敬道。
老六是離寒澈身邊跟得最久的一個保鏢，也是他的助手，平時不愛說話，但做事永不出錯。
“六叔叔，請你告訴他，我想進去。”禹諾和家裏的保鏢都混得很熟，但在老六麵前也很敬重。
老六沒說話，卻對著禹諾搖了搖頭，意思很明確，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包括禹諾。
“啊——啊——”房間裏傳來撕心裂肺地慘叫聲，通過大門依舊傳了出來，刺激著禹諾的耳膜。
“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房間裏慘叫的男人用德語回道，“我真的沒有見過他！”
禹諾眉頭微蹙。
砰！
槍聲在裏麵響起，禹諾身體一僵。
離謙塵輕聲道：“我們先出去吧小諾。”
禹諾搖頭，她要在這裏等。
這麼固執的小丫頭，兩個人簡直沒辦法。
房門哢嗒一聲打開，血的味道更加濃鬱。
“你們讓她來這兒做什麼！”剛要走出門的禹元墨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禹諾，厲聲訓斥。
“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訓斥。”離寒澈臉上沒什麼表情，卻打斷了禹元墨的話，冷淡道，“帶她上去。”
索菲亞看到禹諾也有點驚訝，急忙走出來：“走先上去再說。”
禹諾不動，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們幾個人：“他死了嗎？”
離寒澈三個人都沉默下來。
“上去。”禹元墨不由分說，上來就去拉禹諾的手。
“沒死的話，我能不能見見他。”禹諾立即說完自己的後半句。
離寒澈目光漸沉：“理由呢。”
“他是最接近幕後的人，對嗎。”禹諾清澈的雙眸認真而坦誠，“他一定見過我，也認識我。”
離寒澈知道她什麼意思，反手關上門：“我記得我說過不行。”
“我不是要做什麼，我就是……”
“不行。”禹元墨站在了離寒澈身邊，也是同樣的一句話。
兩個幾乎一樣高，一樣的麵無表情，身上帶著一樣的殺伐之氣。
禹諾垂下視線，有些低落：“我知道了。”
索菲亞見狀，牽起她的手：“好了好了，先上去吧，下麵臭烘烘的。”
禹諾這次沒有再拒絕，任由索菲亞牽著往樓上而去。
“你也別怪他們倆。”她們走的快，也沒有去管身後的幾個人，索菲亞小聲道，“正如你所說，他是最接近幕後的人，但是你哥和你的阿娜達都認為他還有話沒有說。”
更何況，裏麵的血腥場麵真的不適合禹諾這樣的小女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