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諾一下就站起來,半信半疑:“你確定你能帶我出去?”
索菲亞歎道:“小同學,你這警惕心也太重了。”
禹諾不置可否,防人之心不可無,澈叔叔教過的。
索菲亞隻能勾勾手指,悄聲在禹諾耳邊道:“沒有命令我當然帶不走你。”
說著,她眨了眨眼睛:“你那位口是心非的哥哥知道攔不住你,又怕你自己逃出去真出事了追悔莫及,自己不願意張口,隻能找我來當陪客。”
禹諾怔了怔,剛才因為禹元墨不給麵子的怒氣漸漸消弭,心情終於好了點。
“他可沒承認是我哥哥,我也沒承認。”她嬌哼一聲,跳著回房拿了東西出來,眉梢眼角還掛著笑,“姐姐走吧。”
索菲亞搖了搖頭,這兩個人簡直一個德行。
明明關心在乎對方,可嘴上永遠都在針鋒相對,弄得像仇人一樣。
“把這個戴上。”索菲亞遞給禹諾口罩和鴨舌帽,沒再帶其他人,刷了卡徑直下了電梯。
在另外一個房間裏,禹元墨看著監控,看著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幾乎遮住了一整張臉的禹諾,那眼睛裏的笑容完全遮不住。
就這麼高興?!
明知道離仲越就是凶手,竟然對離寒澈還不死心!
“死不悔改!”禹元墨憤然地關上電梯的監控。
過了幾秒鍾,他又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索菲亞。
【保護好她,事情辦完把她帶回來。】
索菲亞嘖了一聲,【有本事你來。】
走到一層,禹諾發現她的猜測是對的。
這是一棟商住兩用的大樓,十二層以下辦公用,十二層以上住宅用。
一出電梯,禹諾的手機就有了信號。
她原本想直接給離寒澈打電話,但想了想,還是讓索菲亞直接送她去了她單方麵約定好的地方。
上了車,索菲亞挑眉道:“怎麼不直接和你阿娜達聯係?”
“不想讓你們知道聯係方式。”禹諾淡淡地看了索菲亞一眼,“我可不是自願跟你們走的。”
索菲亞笑出聲:“小同學,我發現你真的很可愛。”
“謝謝誇獎。”說給索菲亞聽當然是這麼說,不過實話卻是,她就想知道她澈叔叔是不是跟她心有靈犀。
當時被強行帶走,她隻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也沒說上話。
要是心有靈犀呢,澈叔叔就該知道她是想見麵的。
至於地點……
當然隻有一個。
坐在小學四年級五班的舊教室裏,禹諾坐在中間的位置,對索菲亞道:“我小時候就坐這裏。”
索菲亞也坐下:“羨慕你們上學的。”
禹諾一愣,扭頭看她。
索菲亞一笑:“怎麼,以為之前我和你說的話是假的?”
禹諾抿著唇:“……嗯。”
索菲亞莞爾:“當然,我說是找新婚丈夫那個是假的,但是羨慕你能好好上學是真的。”
她單手撐在臉側,看著黑板上那些痕跡,聲音柔和:“你知道冥帝集團為什麼叫冥帝嗎?”
禹諾搖頭,她沒問過禦先生這個問題。
“因為冥帝集團的初創人員都是棄嬰,都有一定殘疾。”
禹諾驚訝:“你也……”她完全看不出索菲亞有什麼殘疾。
索菲亞指了指自己的右側耳朵:“我這邊耳朵聽力很弱。”
“……對不起。”
索菲亞一笑:“沒關係,我並不覺得有影響。”
“禦先生收留我的時候我才隻有四歲,差點被人折斷手斷腳,是禦先生救了我。”索菲亞眼底帶著一抹溫暖的笑,“可是那會兒禦先生沒錢,用偷來的錢養我們,也養的很辛苦。我們沒去過學校,全是他親自教我們。”
想到小鎮裏的禦先生,禹諾對索菲亞的警惕鬆懈了一些:“禦先生現在也在教孩子。”
索菲亞笑出聲:“對,以前我們就說他不像殺手像教書先生。”
禹諾注視著索菲亞,她有著很明顯的拉丁美洲血統,性感又漂亮,但她的華語說的很好,這應該都是禦先生教導下的結果。
“但他那會兒都還是個孩子,麵對我們一群更小的孩子,他也有抓狂的時候。”索菲亞漸漸垂下了視線,“後來想要活下去,我們開始學著接活,禦先生創立了冥帝集團,意味著我們都是幽冥地府的人,是死亡邊緣生存的人。可也是那時候就開始埋下了隱患。”
禹諾發現索菲亞沉浸在回憶中,說起了禦先生和冥帝集團的過去。
她沒有打斷,也想知道一些關於冥帝集團的事。
從查到的消息來看,禦先生現在也就是三十多歲,冥帝集團大約在二十年前成立,可是十三年前禦先生就被義子追殺。
如果按照索菲亞所說的,從創立之初,就埋了隱患。
禹諾靜靜等著索菲亞繼續說下去,可等了等發現該說話的人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
“想聽故事嗎?”索菲亞長卷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扇了扇。
禹諾:“……”
“我們交換交換怎麼樣?”索菲亞看著禹諾,一臉八卦的模樣。
禹諾謹慎地問道:“你想交換什麼?”
“我們的首領啊。”索菲亞笑容甜美,“我認識他十年了,你知道嗎,我從來就沒見過他笑一次。”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他嗎?”禹諾眨眨眼睛,身體的自然反應讓她靠近了索菲亞——她身上沒有讓她抵觸的因子。
“不喜歡也想知道點八卦嘛,想看看他被逗笑是什麼樣子。”
禹諾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哥哥以前的模樣,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如今的影寒和過去的哥哥聯係在一起。
除了那有些熟悉卻又不敢確定的麵孔,除了那無法用語言描繪的親近感,少年的禹元墨和如今的影寒,真的像是兩個人。
半晌,禹諾說道:“我哥哥是一個很陽光的人。”
索菲亞微微張著嘴,一臉吃驚:“……哈?”
“愛打籃球,比澈叔叔都還厲害。三分球射得特別準!特別陽光,在學校裏特別受同學的喜歡。”她一連用了三個“特別”來形容少年時的禹元墨,眼底的驕傲無不在訴說著她對哥哥的喜歡和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