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朗的手一頓,僵在半空一會兒緩緩放下,握緊了拳頭又鬆開。
“沒事就好。”他看到禹諾手機屏幕上的一個男人背影,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誰。
他心底有些酸澀,禹諾對離寒澈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懂。更何況,從小她就喜歡離寒澈,喜歡得不得了。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也許她和離寒澈早就能結婚了。
殷朗自嘲地笑了笑,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
就算曾經那個追著他叫朗哥哥追著要抱抱的女孩兒不記得他了,至少在離寒澈的保護下,她很安全。
況且,就算記得他,她也從來就不屬於他。
“這次的事你也別在意,學校肯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殷朗收斂了心神,沉聲安慰。
“學校給不給說法我不關心。”禹諾看著手機半晌,終於還是放進了兜裏,抬頭看殷朗,“我就是覺得奇怪,學校怎麼可能沒有審核,你也說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殷朗愣了一下:“你想說什麼?”
禹諾沉思了片刻:“我在懷疑,這個史密斯是故意被人安排進來的,也許替換了一個本該來訓練我們的教官。”
殷朗的心瞬間沉了下來,如果禹諾猜測的沒有錯,那麼有人是故意讓一個有種族歧視的人進來,還專門訓練禹諾這隊。
如果禹諾沒有靈敏的身體反應,可能早就被史密斯給打了。
對方知道禹諾的脾性,知道她一定會為同學出頭。
“小諾,你真的這麼想?”殷朗語氣沉重。
禹諾聳肩:“我也是隨便猜猜。”其實也不是隨便猜的。
離寒澈在她來學校前叮囑過,她不認為這種叮囑隻是一般的關心,她覺得這樣的關心和暗哨無不說明有人在心懷不軌。
拿她對離家做文章,還是有別的企圖,就不得而知了。
殷朗望著禹諾單純清澈的眼睛,遲疑地開口,欲言又止:“小諾,你其實……你知不知道你……”
“什麼?”禹諾不解地看他。
殷朗腦海中浮現離寒澈對他說的話,“禹諾從今往後就是我的責任,她遺忘的事我不希望她再知曉,明白嗎。”
禹諾見他不說話,又問了一次:“我不知道什麼?”
殷朗神色複雜,他不是怕了離寒澈,隻是,禹家如今就隻剩下禹諾,她的安全最重要。
“我是說,你知不知道這些事應該由你的監護人去管,你都還是個孩子。”殷朗改了口,挑眉道,“怎麼,你的澈叔叔和兩個哥哥都不管事的?”
禹諾瞪他:“我說你不擠兌他們你心裏不舒服是不是。還有不準說我是個孩子,我十七了,成天孩子孩子的,我又不是三歲!”
“著急長大是想嫁給離寒澈?”殷朗幾乎是脫口而出,可問完就有些後悔了,這種事不用問都知道,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誰知禹諾非常坦然地回答:“對啊,我就要嫁給他。就算嫁不了,我就賴在離家一輩子不結婚了。”
殷朗唇角勾起一抹笑,果然是自找不痛快。
“感情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懶得管。反正你是離寒澈的責任。”他心情鬱結,卻還是笑了笑,“至於這件事,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們聽,安全第一知道嗎。”
禹諾也不是聽不出殷朗的關心,聞言嗯了一聲。
“別一個人在樓下晃,回去吧,正好休息。”殷朗又說道。
禹諾摸了一下兜裏安靜的手機,又嗯了一聲:“我先上去了。”
殷朗目送著禹諾上樓,臉色漸漸深沉。
他打了一個電話,說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幫我查一下坎桑大學裏來軍訓的少尉史密斯的來曆……盡快,謝謝。”
殷朗掛了電話,扭頭看向宿舍樓,握緊了手機。
難道,當年滅禹家滿門的凶手又出現了嗎。
……
上了樓的禹諾對自己的身世還一無所知,猶豫著又給離寒澈打了一個電話,這次沒有被掛斷,但依舊沒有接。
她想了想,分別給離謙塵和曆陌玄都打了電話,發現他們兩個人也沒有接。
這下徹底沒轍了。
禹諾跨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椅背,下巴放上去,一臉無辜又委屈。
薛雲清吃了藥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著,看著禹諾的表情,輕聲安慰:“小諾沒事的,離先生那麼疼你,肯定舍不得罰你。”
“疼是疼,可罰起來也不手軟啊。”禹諾眼波流轉,其實這會兒想想,剛才和史密斯對戰是有點不經大腦。
史密斯比離寒澈都高,塊頭更大得嚇人,一拳下來不死也重傷。
隻是當時真沒經大腦,就覺得這種人活著都是浪費空氣,不教訓一頓完全不符合她的個性。
其實她完全可以等之後跟蹤上史密斯,套個麻袋,和齊昊或者上官廷,甚至是其他的暗哨一起,暴揍史密斯一頓,揍死算了。
但是那種情況下,她是真沒想那麼多。
禹諾把自己摔在床上,無奈地想,如果她真的套麻袋揍人,說不定還會被澈叔叔誇聰明呢。
可現在……唉!
她拉過被子,把頭一蓋:“睡覺。”
薛雲清本就發燒不清醒,迷迷糊糊地也真的睡著了。
等一覺醒來已經下午,連中午飯都沒吃。
禹諾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卻發現手機上隻有齊昊的一條信息,說準備了午飯,如果醒了就上去找他。
禹諾沒再給離寒澈他們打電話,上樓去找了齊昊。
上官廷也不在,看樣子史密斯的事,學校和上官家都很惱火。
“澈叔叔和你聯絡過嗎?”禹諾拿著食物問齊昊。
“沒有。”齊昊解釋道,“我也打過電話,但是沒有人接。”
連齊昊的電話也沒接?
禹諾有些詫然,就算生氣,也不至於不聽彙報吧。
“你也別擔心,先生肯定已經知道了這些事,等他們處理好了肯定會見你的。”
禹諾不置可否情緒低落地嗯了一聲:“我回去了,今天就不出去了。”
回到宿舍,和薛雲清吃了點東西,一個心裏有事,一個病了,誰也沒怎麼說話。
等到了半夜,禹諾突然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