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人命的價值

眼鏡蛇也看見了潘倩跟何葦的屍體,一時間花語也看不透他眼睛裏劃過的是哀傷還是嘲諷。

他手上的匕首抖了一下,在狄子音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已經染紅了狄子音的領口,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團無規則的印上去的暗花。

透著些血腥的妖嬈。

狄子音努力的將下巴往上抬,頸側青澀的動脈都清晰可見,花語知道她很害怕,忽然道:“眼鏡蛇,你不帶你妹妹走?”

眼鏡蛇眼神古怪的看了花語一眼,“人死如燈滅,剩下的不過舊事一副軀殼罷了,有什麼意義?”

花語心想果然是一個人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值得一點點的憐憫。

眼鏡蛇等人已經退到了門口,有一個小弟都已經爬上了車,還沒來得及露出欣喜的神色,突然變故陡生——

“轟”的一聲,那輛車竟然爆炸了!

一輛卡車爆炸的威力是不可估量的,就算是站在火葬場裏麵的花語都感覺到了那陣迎麵而來的衝擊波,幾乎讓人覺得臉上的皮都被掀了下來一般。

而眼鏡蛇的手下更是損失慘重,他們離車子非常的近,幾乎所有人都被傷到了,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花語趁機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繞到了眼鏡蛇的身後,眼鏡蛇是個狠角色,在這種情況下仍然非常冷靜,這種冷靜讓他立刻察覺到了花語的攻擊,側身一偏,直接將狄子音擋在了自己的麵前,花語咬了咬嘴唇,隻能收回這攜帶這十分力氣的一拳。

眼鏡蛇的小腿被一塊碎片傷到了,那幾乎有嬰兒巴掌大的鋒利鐵片經過高溫煉化後更加的鋒利,有三分之二有陷進了他的血肉裏,微微一動都能看見裏麵白森森的骨頭,讓花語不得不佩服這是個狠人。

然而再狠的人身上有了這個一個創口都是不可能無視的,眼鏡蛇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被焚屍爐的火烤出來的,還是被腿上的傷口疼出來的。

輕輕的吸了幾口氣,眼鏡蛇表情猙獰又瘋狂的說:“你們使詐是吧?!行,我今天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一定會拉上你們陪葬!”

顯然他是把卡車爆炸這件事歸咎到逆星身上了,直到逆星絕對不會讓他離開,所以已經有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不是我們——”花語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眼鏡蛇忽然將狄子音狠狠一推,狄子音的額頭上全是被焚屍爐的高溫烤出來的汗珠,整個人都已經有點虛脫了,乍然被這麼一推,一個踉蹌,竟然往能將生鐵瞬間融化成鐵水的焚屍爐爐口裏撲去!

而眼鏡蛇在這個時候,也到了焚屍爐的旁邊,在控製台上找到了一個按鈕,抬手就要按下去!

那肯定是引爆火葬場地底下埋著的炸彈的按鈕!

以花語的距離,她隻能二選其一——阻止眼鏡蛇,或者是救下狄子音。

她不可能在阻止了眼鏡蛇之後再去救狄子音,那時候她肯定已經被焚屍爐燒成了灰燼!

一個人的命,和幾十個人的命,到底誰更重要?

人的性命真的可以做換算嗎?

在這一瞬間,花語麵臨了最艱難的抉擇。

但是奇怪的是,她甚至沒有多想的就直接從後腰拔出了匕首,用力朝眼鏡蛇擲了過去,她甚至沒有去看那把匕首有沒有阻止到眼鏡蛇,人已經朝狄子音撲了過去!

狄子音淚流滿麵,她覺得身體裏的所有水分都在急劇的流逝,嘴唇已經幹裂的說不出來話,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眼淚就是一直的流,一直的流,她想讓花語不要管自己,但是手已經被花語用力的捏住了。

花語抿著嘴唇,她的額發也被汗水打濕了,在拉住狄子音的瞬間,沒有人能知道她心裏的恐懼。

在那瞬息之間,被火焰舔舐全身的切膚之痛、餘靳淮抱著骨灰盒死去的剜心之痛都一起壓了上來,讓她喘不上氣,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沒有手軟,將狄子音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在救回狄子音的一刹那,她連喘息的空隙都沒有,從地上抓了一把的燙手的傻子奮力往控製台那邊一揚——

眼鏡蛇本就被那把匕首逼退了好幾步,剛想要重新上去按下按鈕,又是一把熱砂襲來,他立刻閉上眼睛,但是閉上眼睛的瞬間他反應過來不對——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花語的拳頭已經砸在了他的小腹上!

仿佛五髒六腑都在翻騰,眼鏡蛇捂著嘴,吐出了一口鮮紅的血,花語偏頭看著他,又是狠狠的一腳踹了出去!

眼鏡蛇冷笑一聲,在地上一個翻滾,以地麵為支撐軸,爬了起來,片刻不停的淩空躍起朝花語脆弱的喉嚨抓去!

花語身上已經給汗水打濕了,整個人的狀態比狄子音還不如,要是普通人在這樣的高溫折磨和大量的體力流失的情況下早就暈死過去了,更別提花語的精神還一直保持在高度的緊張,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著自己直到現在都沒有倒下去。

但是眼鏡蛇的這一擊她是必然躲不開了。

這人下手狠辣,也許會直接擰斷她的脖子——

在她清澈的泛著水光的眸子裏,清晰的映出了眼鏡蛇快意的笑容。

忽然!

一隻手如同救世主一般的擋住了眼鏡蛇的攻勢,眼鏡蛇一驚,連忙後退了兩步,但是沒有弄死花語是真的不甘心,便打算拚死一戰。

但是這時橫空出現了另一人的手,程墒冷冷的道:“你還不配。”

眼鏡蛇明白程墒的意思是說自己還不配和餘靳淮動手,扭曲的笑了一下,一招一式都狠辣的往程墒的身上招呼。

餘靳淮擋下眼鏡蛇一擊後沒有再理會他,半跪在地上將花語抱了起來。

小姑娘的體溫高的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燒迷糊了,囈語似的喃喃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仿佛有一隻手扼住了心髒,餘靳淮的聲音沙啞,帶著難言的恐懼:“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