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疆》劇組忙忙碌碌,因為這部備受關注的劇今天終於要大結局了。
布置的精致堂皇的大殿裏,正值壯年卻已經滿頭華發的帝王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坐在榻上,仿佛正在小憩。
明明才三十歲不到,他卻仿佛一個行將就木的耄耋老人,渾身上下都是腐朽而死氣沉沉的氣息。
和緩步進來的、打扮的精致豔美的皇後祝桐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
皇後款款溫柔:“陛下……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這兒涼……”
帝王抬眸,對皇後一笑,隨即眸光放到了遠方,聲音淡淡的:“……又到清明了。”
皇後心中一痛。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從前阿漠便最喜杏花酒,今年朕親手釀兩壇,明年灑在他的墳前。”頓了頓,他又自顧自的笑了:“——哪兒有什麼墳,他連屍體都沒有回來。”
皇後道:“長眠疆場……是將軍的遺願。”
“他遺願是保家衛國……從未想過朕。”龍焱閉了閉眼睛,嘲諷道:“這江山少了阿漠,著實……索然無味。”
皇後大驚:“陛下!”
皇帝擺擺手,站起身,“朕不過隨便說說。”
他起身走到門前,看著樓下整個皇宮井然有序的建築,摩肩接踵間帶著冰冷冷的堅固之感,雨絲溫柔的落下,為這富麗的古都蒙上一層朦朧的霧氣。
皇後看著帝王的背影,撐著案幾流下兩行清淚,哽咽難言。
當初帝王長亭托虎符,將軍許他錦繡江山,就真的用命換來了如今的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可如果可以,祝桐寧願如今仍然金戈亂世,那個人還活著,容貌鮮麗的如同帝王筆下的芬芳杏花,帶著嫵媚又帶著清冷,懶洋洋的拎著一壺酒,推開柴扉,笑著說一句:“我回來了”,也不願如今天下太平,龍焱卻如同遲暮。
或許女人總是自私的,她自私的想要自己的愛人平安喜樂,隻要這個人好,那就什麼都好。
龍焱看著綿綿細雨,伸手出去,指尖接觸到了冰涼的雨絲,而他卻恍惚在迷離的霧氣裏,看見了那個穿著朱紅色外衫的人漫步而來,帶著十足的愜意悠然,他走近了,豔若桃李的一笑,聲音帶著采菊東籬下的淡然:“臣回來了。”
臣回來了。
這句話他終究是至死也沒能說出口。
龍焱閉眸,眼前景象紛紛退去,他轉身,對祝桐道:“罷,回宮吧。”
……
“卡!”導演興奮道。
終於殺青,南澗也鬆了口氣,被幾個人擁抱了一下,便到化妝間卸妝了。
誰知道化妝師還沒來,倒是有個討厭鬼來了,蘇甄筠推開化妝間的門道:“妝娘小姐姐剛家裏出了事,走了,卸妝的話你得等一會兒,等人家的化妝師忙完了借一個來。”
南澗沒什麼表情的嗯了一聲。
蘇甄筠湊到他麵前打量:“我發現你白頭發竟然挺好看的,要不要考慮染奶奶灰?你相信我,我品位很好的。”
“……”南澗看了眼他一頭亮眼奪目的櫻花粉,不忍評價。
蘇甄筠再接再厲:“真不染?染吧染吧?”
南澗轉了個身,擺明了不想理他,去解戲服的腰帶,這套衣服因為是皇帝穿的,所以做的非常精美,還有點難脫,他愣是沒法自己把腰封解下來。
蘇甄筠嘖一聲:“你這也太笨了吧,來來來,小爺幫你……”
他說著就動手,半跪在地上抬手搗鼓腰封,南澗有點不自然:“不用你,我自己來。”
這是什麼垃圾姿勢!
“哢噠”一聲,蘇甄筠把腰封解下來了,順勢把他外袍也給扒拉了下來,吹了聲口哨:“小哥哥身材不錯嘛。”
南澗裏麵就穿了件白色的褻衣,布料輕薄,勾勒出了精瘦的腰身和腹肌,身材著實不錯。
南澗冷漠道:“滾。”
蘇甄筠當然不會滾,就蹲旁邊看南澗換衣服,南澗懶得管他,換上自己的衣服就打算離開去找助理,蘇甄筠卻按住他:“誒誒誒,別急啊,我也會卸妝的。”
南澗懷疑的看著他。
蘇甄筠不爽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我真會!”
他把南澗按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這人的臉,發現妝容並不濃重,隻是將他年輕的臉龐化的蒼老了幾分,用卸妝水卸就行。
他在卸妝棉上倒了卸妝水就往南澗臉上抹,簡直可以用暴力來形容,南澗勉強忍耐住自己弄死這個人的衝動,任他胡作非為。
蘇甄筠倒真是給南澗把妝卸了,看著他清秀的臉蛋陷入了沉思:“澗澗啊,網上我們兩西皮貼你有沒有看?”
南澗沒搞懂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道:“無稽之談而已。”
他就算真的喜歡男人也不會喜歡這個一頭粉毛的辣雞。
“那說明你還是看了的嘛。”蘇甄筠嘿嘿一笑,“不過我就是有點搞不懂,為什麼她們都覺得我是受?小爺A氣十足,哪裏受了?”
南澗冷嘲:“長得比女人還豔,心裏沒點數?”
“嘶——”蘇甄筠不爽道:“這天生麗質難自棄……”
“一朝選在君王側?”南澗哼笑了一聲,站起身,仿佛看一個智障:“楊貴妃,你的大唐已經亡了。”
蘇甄筠:“……”
惱羞成怒下的甄哥一爪子把南澗推在了化妝台上,單手撐著桌麵逼視他,一雙眼睛又媚又瀲灩:“小爺攻不攻?”
南澗:“……”往後仰的姿勢非常不舒服,他轉身就把人按在了身下,兩人之間瞬間調轉了位置,他聲音冰冷中聲音不屑:“就你這樣?”
兩人之間挨得非常近,呼吸可聞。
門口傳來一聲驚訝的叫聲,兩人一起側目,就見平時最愛歪歪他們的場記妹子激動的滿臉通紅,眼神古怪。
南澗立刻站直身體,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甄筠呆在原地,過了好幾秒,他低頭抓了抓自己的褲子,滿臉的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