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這誰不知道啊?”
“你聽我說啊。”那女人急了,“最近,就是說那個是咱們大老板前女友也來了。”
“什麼前女友呀。”另一個女人不屑道,“說白了,娛樂圈裏的新聞,有幾個是能信的?”
“可是我看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啊。”
“哈哈哈哈哈,要真是前女友,今天大老板在,你們哪個去在他麵前提一句,說他前女友也在這兒?”
女人們一陣嬌笑,“哎呀,別,現在大老板身邊那個拉拉脾氣可大了,看見我們接近大老板,不得把我們皮扒了?”
“拉拉的運氣好唄,明明就那個樣兒。竟然被大老板看上了……”女人的語氣裏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嫉妒和羨慕,“聽說前兩天大老板給她買了輛跑車,好幾百萬呢。”
“幾百萬對人家來說隻是小意思啦……不過大老板近女色了,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嘛,沒準兒哪天我們就……”
“哈哈哈哈哈,你想得美,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
“還不準我想想了?”
“……”
散場的時候霍拆喝了點酒,剛剛進包廂的時候又被酒氣熏了一遍,這要是做醉蝦,估計都已經入味兒了,是以這會兒腦袋暈暈沉沉的,思考東西不是很靈光,她咬著煙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個私人會所的大老板是誰。
邱少就是裴信儀過生的那個朋友,今天的確請了不少圈內人,霍拆看見了好幾張熟悉的經常在電視屏幕上出現的臉,一個個的在鏡頭下都是高貴冷豔的玉女掌門人,可是在這群魔亂舞的會所裏,她們浪蕩的連這些專業的小姐都不如。
演藝圈,千人千麵罷了。
一根煙燃到了盡頭,那群女人終於離開了,霍拆打開隔間的門,聞見了殘留的香水、化妝品、洗手液和香煙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洗了手,霍拆不習慣用烘幹機,扯了張紙將手擦幹,轉身打算離開,剛剛轉過頭,就看見了一個穿著暴露、容貌美豔的女人站在自己後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霍拆沒在意,轉身離開,那女人的目光卻一直追逐著她,但是她沒說話,霍拆也沒搭茬,誰知道出門的刹那間,她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熟人穿著黑色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和平日裏的禁欲相比起來多了幾分市井煙火氣,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靠在牆壁上眉眼淡漠的抽煙。
那張臉,蒼白的像是大病初愈,但是又有種掩藏不住的、病態的美感。
霍拆腦子清醒了一點,終於想明白了這家會所是誰的。
是她的。
不過後來,她還給陸溏深了。
她從小就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離開陸家的時候,她把陸溏深送給她的東西幾乎全部還給他了,其中就包括這個日進鬥金的私人會所。
陸溏深站在這兒,應該是在等人,聯係一下上下文,裏麵那個美豔女人應該就是傳說中這段時間跟陸少打得火熱的拉拉了。
想起剛剛隨意一瞥那女人的臉,霍拆不得不趁人陸少的審美還是不錯的,除此之外,她已經被酒精腐蝕了大半的腦子已經沒辦法讓她想更多了,於是她就冷漠的繞開這個人,朝走廊而去。
陸溏深卻開口了:“過來扶我一下。”
霍拆一愣。
陸溏深的聲音……不太對勁。
其實她是有心理準備的。
四九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圈子就那麼幾個,兩人總會見麵,不能說因為前男女朋友的關係她霍拆就成天躲著陸溏深走,沒這個道理。
陸溏深顯然也是這樣覺得的,霍拆不信他不知道自己今晚上會出現在這裏。
其實挺好的,大家都釋懷了,不能做情人,也不能做兄妹,起碼不要做仇人。
霍拆曾經哭著說她恨陸溏深,她的愛恨向來簡單而純粹,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愛的時候山無棱,恨的時候天地合,在這浮躁的人間走一圈兒,她已經有了種看破紅塵的感覺。
她恨陸溏深的時候,是真的恨,可是後來想一想,她這種恨太過於無來由並且片麵化了——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陸堇,陸溏深養你十幾年,錦衣玉食的喂大你,哪裏對不起你?
她小時候聽說過一個故事,說甲每天都給乙一個雞蛋,但是後來有一天,甲把這個雞蛋給了丙,乙就覺得不平衡了,有脾氣了,覺得甲不是個好人,由此可見人類真是一種習慣成自然並且自私的生物。
升米恩鬥米仇這種東西是千古難題,霍拆不能說自己給解決了,但是她覺得自己看透了。
陸溏深給她安穩的前半生,這是恩情,被寧樂雙注射海洛因的時候,他冷眼旁觀,這也不是仇恨的原因。
他沒有理由去救她。
今天晚上的陸溏深顯然是喝多了——霍拆活這麼大,這是第二次見陸溏深喝醉。
第一次,是他徹底不歸,第二天爛醉如泥的回來,沒多久,她就提著箱子煢煢孑立的離開了陸家。
霍拆沒過去,陸溏深有點不耐煩的掀了掀眼皮,“叫你過來扶我一把。”
他顯然是腦子不太清楚,把霍拆當成還在衛生間裏的拉拉了。
霍拆沒有理,冷漠的打算和他擦肩而過,卻被陸溏深一把抓住了手腕:“膽子大了?”
霍拆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抬頭看看陸溏深的臉,平心靜氣的說:“你認錯人了陸少。”
陸少仿佛自動忽略了她這句話,整個人的重量瞬間壓了一大半過來,繞是霍拆也忍不住喘了口氣,感覺自己的腰椎骨有點岌岌可危。
其實陸溏深非常的瘦。
他臉色常年的蒼白也的確是因為身體狀態不好,但是即便是瘦,成年男人的重量仍然不可小覷,霍拆差點頭磕到牆壁上表演映日荷花別樣紅。
這樣子被拉扯,霍拆的好脾氣沒了,一把推開陸溏深:“等你相好的出來扶你。”
陸溏深沒動,手還是按著她肩膀,眼睛半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