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後。
一夜的暴雨將去往後山的路衝刷的更不好走了。
周蕭倒是沒關係，就是苦了周采薇。
姑娘很少去爬山，就算爬山也是去一些景點什麼的地方，真正爬這種山路，還是第一次。
周蕭用力牽著她的手，將她爬山的力道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
反正也不急，若是爬累了，就挑個地方坐下來歇息。
找了塊兒幹淨的石頭坐下。
周采薇敲著腿。
這才走了一半的路，卻已經腿腳發麻了，望了望山上的道館。
看起來很近了。
但周蕭告訴她，就按他們這個速度，最起碼還得走兩個時。
“累了？”
周蕭不見疲憊。
拿下肩上的背包，拿了水壺遞給她。
周采薇接過，卻是倔強地搖了搖頭，撐著石頭就要站起來，示意她還能繼續走。
還不累。
“我累了。”
周蕭坐在她旁邊。
她臉頰微紅，隻好也跟著坐下來，依舊是扶著石頭坐下來的。
腿都有些發抖了。
不累，那是假的。
隻是在周蕭的麵前，沒來由的想要逞強一下，想讓他看看，自己已經不是在米國時見到的那個柔弱姑娘了。
“空氣真好。”
突然，周采薇了句。
“剛下了雨，都這樣，又是在山裏，聞起來是覺得挺舒服的。”
自從上山，周蕭都少有揉鼻子的動作了。
城市裏的各種味道，有時候難免會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要是能住在這種地方，也不錯。”周采薇又。
“就是路不好走。”周蕭隨口搭話。
“是啊，飛雲道長為什麼不修一條更好上山的路呢？”周采薇疑惑道。
不用等周蕭回答，已有一個冷淡的女聲遠遠飄了過來：“沒錢，而且這也是一種修行。”
周采薇嚇了一跳，“呀”的叫了一聲，回頭看到了穿著雨靴沿著山路下來的白雲道姑。
她現在不是道姑打扮，穿著常服，長長的也不似以前見麵那樣散開，而是專門紮了起來，還用了一根筷子當發簪。
看起來，不像是個道姑，倒像是一個隨性的普通女人。
“剛下過雨，山路不好走，師父讓我來接你們。”白雲道姑明來意。
但看她挎著的籃子，估計不是專程來的。
應該就是順路。
她對周蕭沒什麼好臉色，可能是還記著以前發生的事情，倒是對周采薇的臉色還算是溫和。
三人同行上山。
白雲道姑是經常上下山的，對上山的路相當熟悉，一雙長腿邁開步子，一步就能頂得上周采薇的兩步。
沒走幾分鍾，周采薇就被落在了後麵。
她氣喘籲籲又倔強的爬著。
周蕭慢慢跟在她後麵，看著她腿上的反應，已經是到極限了，再讓她繼續走下去，會有脫力的危險。
“我背你吧。”周蕭主動。
“不……”
沒等周采薇拒絕，背包已到了她身上。
周蕭也蹲在了她的麵前。
“上來。”
“我還能走。”周采薇倔強道。
“太浪費時間了，你瞅瞅，她都走那麼遠了。”周蕭用下巴點了點前麵步履如風的白雲道姑。
周采薇這下無話可了，低下身子，爬到了周蕭背上。
周蕭的手臂環在她的大腿上。
兩條手筆緊緊箍住了她的兩條大腿，又讓她抱住自己的脖子，驟然腿下發力，幾乎是沿著山路跑上去的。
很快，追上了白雲道姑。
三人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交流，周采薇累得不想話，白雲道姑跟周蕭沒什麼好的。
到了道觀門口。
大門大開著。
飛雲道長的徒弟坐在門檻上看著書，腳邊還臥著一條大黃狗，看到了白雲道姑的身影，大黃狗飛奔了過來，繞著她打轉，儼然很高興的樣子。
大黃狗明顯對人沒什麼戒心，就算是周蕭和周采薇這兩個陌生人，它也毫無戒備的吃他們遞過來的食物。
“師父現在應該在打坐。”白雲道姑終於又話了。
帶著二人來到了後麵的客房。
她問：“房間不多，你們兩個人住一間，沒關係吧？”
周蕭看向周采薇。
周采薇搖搖頭，示意沒關係。
倒不是已經默認和他是什麼親密關係了。
睡在同一個房間裏而已，又不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再者，頂多就是住一晚上而已。
背包放進了客房。
周采薇坐在椅子上，已經動彈不了了。
腿很疼。
而且連中午飯都吃不下去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一旦運動過量後，再好吃的東西也沒有胃口了。
飛雲道長就像是卡著時間結束打坐的。
午飯剛做好，他也正好從靜室裏麵出來了，還是平時那副道士打扮，但頭發亂糟糟的，就跟狗啃過一樣。
周蕭看著樂嗬，“道長，你這發型，怎麼這邊缺一塊兒，那邊缺一塊兒的。”
飛雲道長有苦難言。
按，修道之人沒必要在意外形。
可這個發型實在是有口難言了。
他也沒辦法，徒弟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要學理發了，就讓她抓著飛雲道長的腦袋練了練手。
然後，就變成了這樣子。
“周先生冒著大雨來山上，真叫人有些意外。”飛雲道長扯開話題。
周蕭笑道：“現在的香山，要還有什麼地方是清靜的，也就是你這裏了吧，再我還帶了個朋友過來，想躲一清靜。”
“就一？”
“就一。”
飛雲道長微微歎氣。
“道長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周蕭隨口問道。
飛雲道長微微搖頭。
他沒有要幫忙的地方，歎氣也隻是隨口歎氣，在歎周蕭剛才的那句清靜。
在現在的香山，清靜的地方確實是不多了。
更何況，他還是周蕭。
雖飛雲道長已經很久沒下山了，山下的事情不是知道很多，但他知道周蕭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一旦上山，那就是真的有事兒了。
看在徒弟的份兒上，收留他。
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問問徒弟身上的情況，靈力是個好東西沒錯，可像徒弟這樣肆無忌憚吸收靈力不會使用，就是大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