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個我真的不太清楚...起初在得知你身邊有這麼一位高手的時候，我也很意外。
不過既然他站在了你那邊，便就是選擇了和我作對...我殺他也是逼不得已。”
說著他將手中的長刀丟向了陳子河，問道：“你要不要報仇？殺了我...”
看著插在地上的武器，陳子河陷入了無盡的糾結之中...
他現在心亂如麻，各種激蕩的心緒從方方麵麵湧上他的心頭！
在吳伯的注視下，他重新提起了長刀：
“於情於理，我都有理由除掉你...
可外公重情義，你是他的手足兄弟，見到你的死...我怕他受不了。”
聽到這裏，吳伯同樣神情落寞...
他也擔心過吳墨齡的情緒，他和陳子河之間無論是誰倒下了、吳墨齡肯定都接受不了！
但沒辦法...
既然事已至此，如果不決出個生死、他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麵對陳子河了。
看出了吳伯的顧慮，陳子河直接問道：
“如果我說...天菲集團隻會留在吳家人的手上，你還會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嗎？”
吳伯神情微變，搖頭道：“自然不會...不過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
陳子河說著便帶著波綾準備離開：“信我一次吧，如果事情確實如我說得那般...豈不是皆大歡喜。”
“好...可如果結果不盡如人意的話...”
吳伯說著突然無奈地笑道：“算了，我信你。”
...
可能是覺得尷尬，吳伯並沒有選擇和陳子河一起回去見吳墨齡，而是先一步離開了梅林市。
當他帶著波綾重新趕回三樓的時候，塗爺已經將島國的間諜們殺得片甲不留，但由於消耗過大、此時塗爺正在吳墨齡的身邊休養著元氣...
羅隊則是帶著人在打掃現場，準備查看一下還有沒有活口當做線索審訊一番...
“清風...”
看到陳子河平安歸來，櫻櫻也不知是怎的，直接哭著撲進了陳子河的懷裏...
與以往的撒嬌或是傷心時的表現都不太一樣，這次櫻櫻的模樣讓人看了覺得非常心碎。
“怎麼了這是...乖～”
他還以為櫻櫻是太擔心自己，便笑著安慰道：“好啦寶，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哭了，再哭我要心疼了～”
“對了芷蘭姐，你怎麼樣了...”
陳子河關切的目光落到了徐芷蘭的身上，徐芷蘭隻是搖搖頭，反而是憐惜地上前抱著櫻櫻安慰了起來...
“好妹妹，別難過了...叔叔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叔叔？！”
陳子河聞言一愣，目光充滿疑惑地在周圍掃視了起來...
徐芷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具被白綢覆蓋住的屍首，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
“這是...”
“是我爹...”
櫻櫻把臉埋在陳子河的胸膛上，哭得幾近失聲。
“龍道人？！這怎麼回事...”
此時羅隊也聞聲走了過來，向陳子河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這裏麵的始末...
原來羅隊在趕過來之前便考慮到了這件事非常棘手，而龍道人正好表達過他想要戴罪立功的意願，所以羅隊就特意從監獄中把這個“老江湖”給帶了出來...
而在到達這片爛尾樓之後，龍道人也確實憑借著自己的見識和手段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不過就在場麵已經穩住，塗爺也將宮崎和其他刀客解決掉了的時候，羅隊在打掃戰場的過程中突然被一個假死的間諜偷襲...
千鈞一發之際，守在一旁的龍道人拚命護下了羅隊、並成功毒殺了對方，但自己也被對方的長劍刺穿了心髒！
櫻櫻在事後用盡了手段，各種丹藥也都給父親嚐試過了...
可終究是無濟於事，逝者已去...人死不能複生。
...
雖然在場麵上是己方大獲全勝，但損失同樣不小，陳子河在第一時間便帶著外公和塗爺等人回了龍灣別墅休整。
一路上陳子河都在抱著櫻櫻安慰、徐芷蘭和波綾也都默默守在櫻櫻的旁邊開導...
但這種事情隻能自己去慢慢接受，誰勸都沒用。
“主人，你好好陪著櫻櫻姐吧...波綾去給芷蘭姐上藥～”
“好...”
陳子河抱著櫻櫻一路回了房間，吳墨齡則是和塗爺在客廳裏聊了起來...
“吳大哥，這小子真的是...是我的外孫？！”
“嗯！”
吳墨齡點了點頭：“清風這小子也是爭氣...讓我在麵對你的時候、多多少少也能有些底氣呀...”
“你這是哪裏的話...”
塗爺搖頭笑道：“當年的事我根本就沒有怪過你，而後我歸隱山林也不過是在和自己賭氣...
若是真說起來，倒是我對你心中有愧啊！”
“......”
老哥倆本來就對對方有著一肚子話，坐到一起之後自然是古往今來、天南海北地亂聊一通...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四十幾年不見，兩人都已從之前意氣風發的小夥子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翁，作風自然也都變得沉穩了許多。
所以對於當年那些遺憾的事情兩人也都看開了不少，聊的時候也不太願意去盯著那些傷心事不放...
“東洋...今天我看你的刀法愈發的爐火純青，想必歸隱山林的這些年，你也沒少在武學上下工夫啊！
還記得當年你在用出最後一刀的時候，總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殺意，那時候可沒少誤傷自己人啊...”
“說實話，這四十幾年我從來沒有再碰過這把刀...更沒有練過一次武...
要不是羅家的那個小子來山裏找我，這把刀應該還在我家老宅下埋著呢。
不過修武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對於拳腳上的要求就沒那麼高了，反而是修心的作用會更大一些...
所以換個角度來講，與其說我武道又精進了、不如說是我把很多事都看開了。”
吳墨齡聞言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還是欣慰...
“好啊！當年我就擔心你這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會是一把雙刃劍，傷人又傷己...
現在你能這麼說，看來是真的從那些事裏走出來了...這是好事！”
“對啊...一晃大半輩子都過去了，總不能背著那些仇恨過一輩子...
除了把自己壓得喘不過氣之外也沒什麼用，反正機會總會來的、到時候把事情解決了才是正題。”
“嗯...對了...”
提起塗爺家裏的諸多遭遇，吳墨齡在慨歎之餘也想起了一件事...
“我猜你是不想‘屠刀’這門絕學失傳、又恰好遇到了清風這棵好苗子，所以才不顧祖訓、在不知道他是你外孫的情況下，就把刀法傳給了他吧？
不過這裏麵的緣分說起來還真奇妙...
本以為是有違祖訓，可到頭來他竟真是你們屠家的骨血！
這下你也不用糾結祖宗的責怪了！”
說到這裏塗爺也笑了：“其實當初我是真的沒有想過要把屠刀外傳，可直到幾年前、我才覺得不能把祖宗留下來的好東西弄丟了，於是動了收一個關門弟子的念頭...
誰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憐我屠家，直接就把這小子給我扔河裏送過來了！
見他第一麵我就看出了他的根骨，沒想到後續他還真有了習武的底子...”
簡單地和吳墨齡講了一下陳子河這一年多以來的奇遇，塗爺也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一個打算：
“大哥，我想了想...我準備把屠家刀簡化一下，然後直接對外公開教學。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破倭刀’...您覺得怎麼樣？”
“好啊！以你和屠刀在江湖上的名氣，這個消息隻要放出去肯定會激起千層浪！到時候這門刀法一定會發揚光大的！”
“我跟您說這件事...就是因為我不想把刀法扔進江湖那攤渾水裏。
屠刀是殺伐之術，即使簡化了也很難徹底消除其中的戾氣...”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把‘破倭刀’上交國家，讓這門刀法在部隊裏發揮出它的最大能量！”
...
“主人~”
陳子河正抱著櫻櫻，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搖晃著，像哄小孩似的哄著她入睡。
波綾突然從門口探出了小腦袋...
“主人，芷蘭姐那邊我已經幫她處理好了傷口...櫻櫻姐怎麼樣了？”
“哭累了...剛睡著。”
陳子河小聲說了一句，又抬手在櫻櫻的臉上擦拭了一下，幫她抹掉淚痕。
“那就好...”
見波綾好像找自己有事，陳子河看向她問道：“怎麼了波綾，有什麼事要和主人說嗎？”
“嗯...”
波綾有些小激動，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呢喃道：
“主人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該換下來了？好多灰塵和血汙...有的地方都長蘑菇了...”
“呃...”
“還有，主人都答應過波綾了...說回家之後就讓波綾伺候你沐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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