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庭沒有答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黑發黑眸,她很滿意。
荊卅靠著博古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看你直接整容成荊煜的樣子算了,他或許會更快把你認出來。”
盛若庭染發的動作沒有半點停頓。
“時間不早了,卅,你去睡吧。”口吻跟剛才江森一樣。
荊卅嗤了一聲。
“我睡了,你繼續染頭發吧。”
荊卅走了之後,盛若庭依舊對著鏡子染頭發。
染完之後,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一如她記憶之中的模樣。
那個人,最愛她的這一頭烏黑的長發,最長的時候,長能及地。
她每都會精心打扮,把自己的頭發綰成各種精美的發髻,然後去他的麵前,等著看他驚豔的神情。
每晚入眠之前,都會有一雙溫柔的手,慢慢地將五指探入她的發絲之間,然後慢慢地撫摸向下。
“阿煜,你的頭發真美,如雲朵,如絲綢,如果我能這樣摸一輩子,該有多好啊。”
盛若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雙黑色的眸子,如兩顆黑珍珠。
那個人也曾撫著她的麵龐,溫柔地看著她的眼。
“阿煜,你看你的眼,像極了上的星星,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眼睛,那日宮宴,我一眼就看見了你,因為你美麗的眼睛,似乎在和我話。”
回憶散去之後,盛若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卻發現,模樣如此陌生。
她終究不是荊煜,她有她的記憶,卻沒有她的外表。
荊煜是一張乖順的家碧玉臉,瓜子臉,一雙秋水剪眸,唇是仰月唇,就算不笑的時候,嘴角以及會自然上翹,給人以親和溫柔的感覺。
可是現在的盛若庭,和荊煜的長相,已經完全不同了。
季沐川最愛的烏黑長發和漂亮的眸子,她都沒有了。
她無數次看著自己的臉,無數次問自己。
如果有一,他也出現了,可是他認不出現在的她,怎麼辦?
深夜,1點,江森準備休息了,可睡覺前,看見一樓的花房裏似乎有人。
不出意外,是盛若庭。
花房裏,江森一進去就看見盛若庭坐在剛發芽的土豆苗前發呆。
“又到你的深夜‘網抑雲’時間了嗎?”
江森進來就。
順便,給土豆苗澆點水。
盛若庭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花房裏發呆,被江森戲稱為她的‘網抑雲’時間。
花房裏燈光很暗,江森胡亂地澆了點水之後,將燈光調亮了,而那蹲在角落裏的盛若庭,身影越發清晰了。
一頭烏黑的頭發就垂在腦後,如同瀑布般柔順黑亮。
“怎麼不話?”
江森坐到了她的身邊。
花房裏溫柔的柔光,鋪滿在了穿白裙的她身上,黑發,白裙,黑白分明,奪人眼球。
盛若庭依舊沒話,下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如同女孩兒似的輕靈狡黠。
江森坐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忽然扭過頭看向了他。
四目相對,一眼萬年。
江森看著眼前的盛若庭,他那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裏,有兩道璀璨的煙火徒然炸開。
“戴美瞳了?”
眼前的盛若庭,依舊是黑發,可那黑黝黝的眸子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紫羅蘭色的瞳孔。
神秘而高貴的紫羅蘭色,冷色調裏自帶了冷酷,卻又將淒美溶於其中,當盛若庭睜開雙眸看向他的時候,江森似乎感受到了心碎的淒涼。
總覺得,這一雙眼眸裏帶著一個淒美的故事。
盛若庭將眼睛挪向了別處。
“我平時戴的是一種透氣的變色膜,可以連續戴三年,不影響睡眠和日常生活。”
現在的盛若庭,才是真正的盛若庭。
她被人魂穿的兩年裏,變色膜還一直戴著,占據她身體的宋璐都沒有發現異樣。
頂多就是發現她長出來的頭發不是黑色的。
江森不斷地看向她的眸子,她別開臉之後,他又托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向了自己。
“挺好看的,省美瞳錢了。”
澄澈的紫羅蘭眼眸,如一對寶石般美麗。
美得,令人心碎。
盛若庭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又看向了土豆苗,然後一直發呆。
“怎麼了?有心事?”
盛若庭搖頭:“沒有。”
可就差臉上寫上‘我有心事’這幾個字了。
“是因為和白家的糾紛?”
盛若庭搖頭。
江森不再過問了,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那一雙美麗的紫羅蘭眸子。
這雙眸子怎麼看都沒有平時盛若庭那疏離冷漠的樣子,隻覺得美麗,淒涼。
他就這麼看來半晌,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不覺得,你這樣看人很不禮貌嗎?”
盛若庭狠狠瞪了過來,紫色的眸子果然不如那雙黝黑的眸子有殺氣。
江森卻忽然一笑:“我仿佛知道你是哪個童星了……紫羅蘭雙眼,金色長發,太好猜了。”
他著,忽然起身,大步朝花房外走去。
剛才還在網抑雲的盛若庭臉色大變,幾步追了江森,扭住他胳膊。
“不許查!!”
盛若庭一路追著江森進了客廳,見江森已經拿起了平板電腦,似乎正在輸入她童星時候用的藝名。
“拿來!”
盛若庭跳起來搶他的平板,江森迅速躲過,還順勢地把盛若庭的腰一把抱住。
兩人打打鬧鬧,搶著那個平板。
盛若庭拿起抱枕當武器,猛敲著江森的頭,一邊還凶神惡煞地叫著:“你敢扒我馬甲,我就扒了你的皮!”
江森笑:“來,你來扒,我等著你來扒。”
盛若庭咆哮一聲,衝了過去,卻被江森一把抱住,她就要掙脫了,卻聽見江森疼得‘嘶’了一聲。
“怎麼了?是不是我碰到你傷口了?”
盛若庭嚇得一動不敢動,兩隻手下意識地圈住了江森的腰,剛才打鬧,差點忘記了他還是個傷員。
江森也趁機將她的肩膀圈住了,迅速地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不,你碰到了我的心。”
聲音裏帶著他的狡黠。
盛若庭大怒:“江森!!!”
可江森卻直麵她的怒火,迅速地在她的唇角印了一個狠狠的吻,企圖給她敗火。
盛若庭也懶得掙紮了,就任憑江森將自己抱在懷裏。
經過剛才這麼一陣打打鬧鬧,她心裏的那點沉重,似乎也奇跡般的煙消雲散了。
她把下巴放在了江森的肩膀上,在他的頸窩裏蹭了蹭臉。
江森撫摸著她那還濕漉漉的發,輕輕地拍了拍的後背。
“網抑雲時間過了?”
懷裏的人輕輕地從鼻腔裏發出了一個簡短的音節。
“恩,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