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庭手撫著那照片上複原出來的五官,勾勒著熟悉的容貌,似乎又回到過去。
沒想到,再見到這張臉,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就算經曆了一次生死,兩人之間已經橫跨了三百年的光陰,可盛若庭保留著荊煜的記憶,依舊死死地記著這張臉,將這張臉,銘刻進了自己的DNA裏,成為她永遠也磨滅不了的記憶。
盛若庭一直覺得,自己轉世重生之後還能保留前世的記憶,是那份對季沐北的執念,讓荊煜一直存在於盛若庭的身體裏,在這個世界繼續尋找季沐川。
前世,她到死也沒能再見他一麵,還有好多話都沒和他。
她想告訴他,她沒有背叛他。
她是季沐衡安排在他身邊的細作,可是她對他的愛是真的。
她入宮為貴妃,他卻死在了北疆戰場上,非她所願,她也是身不由己。
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他,可他,已經死了三百五十多年了,有些話終究已經沒有機會出口了,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找到他,帶他回家。
看著淚落滿麵的盛若庭,大家就知道,那具屍體就是季沐川本人了。
荊卅也在看那張照片。
這就是那個冒牌貨慕川的原版吧。
果然,活人永遠沒辦法和一個死人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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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醫院的路上,盛若庭開車,一句話都沒,沉默得可怕,副駕駛裏的荊卅幾次想起個頭,也還是沒找到機會。
回到醫院已經10點鍾了,住院部依舊有一盞燈是為了盛若庭而亮的。
看見那溫暖的黃色燈光,盛若庭忽然感覺冰冷的心湧上了一絲溫暖。
推門進去,她看見江森和宮騰正在下棋。
“回來了?”
江森看著棋盤,盛若庭一進門,他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恩,回來了。”
“事情談好了嗎?”
“沒什麼進展。”
盛若庭進門,放下了雨傘,走向了正在下棋的兩人。
宮騰抬頭,看了一眼荊卅,他覺得這個少年,麵色陰鬱,十分頹廢。
“這是大舅子。”江森介紹。
“哦。”
宮騰答了一聲,繼續下棋。
卻沒想到,荊卅向前走了兩步,手落在了宮騰的肩膀上,鄭重道:“宮騰是吧?我是荊卅,荊家荊卅,刺殺你的單子,是我接的,也是我派的人,來,殺我。”
完,一臉期待地看著宮騰,等著他的反應。
盛若庭猛地一拍額頭。
這瘋批。
他就盼著宮騰和江森能因為他而和盛若庭鬧掰。
但幸好,宮騰反應一般。
“阿森已經跟我過了,大舅子荊卅,我知道你,荊家第二。”
宮騰不是一般人,凡事都有諸多考量,自然是不會和荊卅一般見識。
雖然是荊氏的刺客讓他吃盡了苦頭,但也是荊氏的刺客,替他掃除了不少障礙,有些事情自己出手,容易髒了自己的手,不如就交給專業人士幹了。
在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方麵,荊家最在行了。
見宮騰反應這麼平淡,荊卅也不奇怪,徑直走向到了沙發上,然後躺好,開始打手遊。
盛若庭洗洗手,換了衣服,再出來,看見他們的棋局依舊在繼續。
宮騰的棋十分沉穩老練,步步精打細算,而江森的棋,勇猛無前,橫衝直撞,看似毫無章法,實際運籌帷幄,老謀深算。
“媳婦兒,你看,要怎麼下?”
見盛若庭來了,江森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盛若庭看著棋,搖頭,“觀棋不語真君子。”
江森也不問了,卻把她的手抓起來,替自己拿起了黑子,然後抓著那手,落在了棋盤上。
對麵的宮騰蹙眉,略有些抱怨地看著他們:“這就沒意思了。”
連下個棋還興合體雙修?
這就沒意思了。
但幸好,盛若庭隻是在江森的大腿上逗留了一會兒,就一個人坐到了書桌前打開了練習冊開始做題了。
宮騰回頭看了一眼盛若庭,那奮筆疾書的身影,和一般的中學生真是沒什麼兩樣。
但是他知道這個人很麻煩。
又看向了江森。
算了算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一個外人,多了反而不好。
勸的話已經過許多次了。
玫瑰雖好,可它帶刺。
**
宮騰走了之後,時間也很晚了,盛若庭衝涼出來,擦著頭發,用腳踢了踢沙發上的荊卅:“你睡那邊的陪護房去。”
荊卅看了一眼的房間,再看看盛若庭,見她徑直走向了江森的病床,就坐上去了。
“我給你吹頭發。”
江森接過了吹風機,將盛若庭那一頭的濕發捋在手中,然後細致地吹著,看著那濕漉漉的頭發在自己的手中,變成了香軟如絲綢般的青絲,他笑得十分滿足。
吹幹頭發,準備睡覺了,盛若庭這幾都是和江森睡在一起,今晚也是這樣,可沒想到,盛若庭才躺下,一陣刺耳的聲音就傳來,然後就看見荊卅把陪護房裏的床給拖出來了,就擺在了江森的床邊,緊緊相連。
他躺上去之後,麵朝盛若庭和江森,平時裏一雙眼頹廢無神,現在卻炯炯發亮。
他就這麼睡在一邊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
就算知道還有一雙眼睛看著,可江森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故意把盛若庭的肩膀攬住,把被子掀起來蓋住頭,兩人在被窩裏話。
“真的不想過生日?”
盛若庭打了個哈欠,翻個身。
“不是很想。”
誰知道,一翻個身,腦子就磕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一摸,是一個盒子,就放在枕頭邊。
“這是什麼?”
盛若庭把盒子拿在手裏。
江森:“生日禮物。”
盛若庭沒什麼興趣:“我不過生日。”
可江森似乎對自己的生日禮物很有信心,“打開看看。”
盛若庭:“你就這麼有自信?”
“恩,我猜你可能會喜歡。”
這世界上,已經很難出現讓盛若庭心動的禮物了。
她還是坐起身,掀開了被子,把江森準備的禮物盒子打開了。
沒想到,打開之後,竟然是用黃色綢緞包好的一方青玉印章,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被盤得無比圓潤。
看見那枚印章,盛若庭的心漏跳了一拍。
那是——
“這是我爺爺收藏的一枚印章,傳是當年鎮北王季沐川的私印。”
【作者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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