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宗之外。
離去的賓客們三五成群。
他們的神情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感慨和深深的疑惑,彼此間的低聲交談如同嗡嗡的蚊蠅之聲,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烈火宗今日可謂是顏麵掃地,這場大婚竟演變成如此慘狀,隻怕是會被赤焰宗、烈焰王朝嘲笑百年之久啊。”
一位身著青袍的修士眉頭緊皺,不住地搖頭歎息,臉上滿是惋惜之色。
“折損數千築基境、金丹境弟子,一名化神境一層長老,烈祁這位少宗主亦是被斷一臂,就連老祖親自出麵,依舊被成功搶婚,此等驚天大事,未來定是會被鄭重地記錄在史冊之中!”
旁邊一位身材魁梧的修士瞪大了眼睛,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揮舞著手臂,仿佛在強調這一事件的嚴重性。
“你們說,搶婚之人究竟是何身份?與羅半雪又是何關係?會不會烈祁早就被綠了?”
一個身形消瘦的修士湊過來,壓低聲音,眼神中透著好奇與八卦的光芒。
“我與你們說,羅半雪麵對烈祁的時候,那張原本嬌豔動人的麵容瞬間變得如同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那美麗的眼眸中不再有往日的靈動與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嫌棄之色,仿佛烈祁在她眼中就是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毫不掩飾內心對他的厭惡和反感,可看向搶婚之人時,那眸中的柔情,都快溢出來了,烈祁十有八九都被綠,否則人家也不會大動幹戈,上這一流勢力宗門搶婚啊。”
另一位修士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臉上的表情豐富而誇張。
“西南州內的渡劫境,除了三宗老祖,也就前段時間現世的火焰魔熊老祖,即便有隱世渡劫境,也斷然不會輕易得罪烈火宗,依我看啊,搶婚之人應該是來自其餘大州。”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撫摸著胡須,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分析道。
“哎,不論搶婚之人是何背景,對於天劍門而言,此次可謂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個中年修士長歎一聲,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是啊,若天劍門繼續有羅半雪做門主,得搶婚之人相助,說不定百年之後,天劍門亦能躍身成為一流勢力,與烈火宗、赤焰宗、烈焰王朝平起平坐,可惜現在的天劍門,隻怕是走向滅亡,都毫不奇怪了。”
一位年輕的修士連連點頭,眼中滿是對天劍門未來的擔憂。
“……”
在人群的紛紛議論聲中,所有修士的身影漸漸遠離烈火宗。
那嘈雜的聲音在風中逐漸消散,但可以預見,不出一段時間,烈火宗的這樁醜聞,將會如同一陣狂風般傳遍整個西南州。
甚至,即便是傳入與之相鄰的幾大州,亦非沒有可能。
……
而此時。
在烈焰王朝的飛舟遠離烈火宗數千公裏之遠後。
陶燁熠、陶星君並肩站在甲板之上,他們眺望著烈火宗方向,微風拂過他們的衣角,發絲輕輕飄動。
陶燁熠雙手背在身後,陶星君則雙手抱胸,兩人正輕聲交談著,表情時而嚴肅,時而輕鬆。
就在這時,一人卻不請自來。
“赤武兄不隨赤焰宗隊伍回宗,突然來訪,難不成是在烈火宗喝的不盡興,想隨本宗主回烈焰王朝不醉不休?”
陶燁熠看著赤武一人獨自前來,臉上露出調侃的笑容,語氣中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
“陶燁熠,我們可都是老熟人,從烈火宗返回烈焰王朝的路線,本宗主也十分清楚。”
赤武的臉色略顯凝重,他目光直視陶燁熠,開門見山地說道。
“本宗主前來,隻想知道,今日搶婚之人是誰?烈焰王朝是否也有參與?”
赤武沒有任何迂回婉轉,直接切入主題,他的目光犀利,餘光亦掃了陶星君一眼。
烈火宗大婚之上,不是隻有烈祁注意到陶星君的神情,他也將陶星君的所有反應,盡收眼底。
“赤武,你就是如此給老熟人亂扣帽子的嗎?”
陶星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今日星君的表現,並無任何的刻意隱瞞,烈火宗隻需稍加留意,便不會是如此悲劇。”
陶星君一邊說著,一邊掃視著飛逝而過的大好山河,眼神中透著幾分得意。
並未否認知曉會有搶婚之事的發生。
且從他的說辭中,還是一副他有意提醒過烈火宗,是烈火宗無能才會有如此下場的模樣。
“哦?如此說來,烈焰王朝雖沒有參與,卻是知曉搶婚之人是誰?”
赤武眉頭緊皺,追問道。
西南州內突然多出兩尊渡劫境,這關係到西南州的局勢走向。
若是對方與烈焰王朝有關係,赤焰宗對烈焰王朝,就當更加警惕。
赤焰宗與烈火宗的合作計劃,便有必要盡快提上日程。
“搶婚之人的身份,本宗主並不知曉。”
陶燁熠微微搖頭,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能洞察今日會發生搶婚之事,不過是星君曾無意撞見羅半雪與一名陌生男子在一起,由此推斷出來的罷了。”
“當然,若是赤武兄不信,可隨本宗主一同,若是能追上搶婚之人,我等可一同結識一番。”
陶燁熠笑答,表現得十分慷慨,他張開雙臂,仿佛在迎接赤武的決定。
赤武見狀,隨之一笑,自是沒有拒絕陶燁熠的邀請。
……
另一邊。
林川、丁耀、蛇幽、熊天元、羅半雪、常紅纓,一口氣橫渡廣袤無垠的疆域,徹底離開烈火宗管轄範圍後。
才停下-身形,撤去一身黑袍與骷髏頭麵具。
他們如同融入平凡世界的水滴,偽裝成為凡人,進入一座熱鬧非凡的凡人城池。
城內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他們隨意找了一間客棧,踏入店內,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客棧內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和人們的喧鬧聲。
小二熱情地跑過來,為他們點了幾個小菜,不一會兒,酒菜便端了上來。
熊天元夾起幾口小菜,放入口中大嚼起來,又仰頭喝了一杯酒,率先開口調侃道:“有著天仙的容顏與氣質,難怪你小子要來搶婚。”
“要換老熊年輕時,不僅要搶婚,還要滅了烈火宗。”
熊天元一邊說著,一邊拍著桌子,眼神中滿是豪邁。
蛇幽卻是給了熊天元一個白眼:“呸,你若真有那本事,當年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烈秋怡將烈震流救走。”
“並且,想必你也感知到,烈秋怡還活著,若是她出手,我等根本離不開烈火宗。”
丁耀臉色亦有幾分凝重,緩緩開口:“烈震流也處於渡劫境一重巔峰,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衝擊二重。”
他的目光深邃,透露著忌憚之色。
他與烈震流虛空之中的交手,看似是旗鼓相當,實則不過他的強撐。
若非烈震流突然停手,他必敗無疑。
一旁,羅半雪與常紅纓聽著三人的談話,相互對視,美眸中閃爍著震驚。
對於三人的身份,她們心中充滿了好奇。
不過。
常紅纓更好奇的,則是林川。
她的一雙眸光不停在林川俊俏的臉頰上打量,眼神中充滿了探究,並向羅半雪投去質問的目光。
羅半雪亦是看向林川,心中充滿了諸多疑惑。
她想不明白,當日那個被自己輕易控製的男子,是怎請動兩名渡劫境與一名合體境十層修士的?
而。
熊天元見蛇幽、丁耀全都跳出來拆自己的台,懶得理會二人。
他笑眯眯的看向羅半雪,問道:“大妹子,你與這小子何事相識啊?有沒有洞房啊?”
“還是說你已經懷了這小子的骨肉,他才會怒發衝冠為紅顏,上烈火宗搶婚?”熊天元的話語直白而粗俗,帶著幾分調侃。
羅半雪臉頰頓時羞紅,連忙垂下腦袋,手指揪著裙擺,不知如何回答。
麵對熊天元的詢問,她竟有一種見家長的緊張感,不知所措。
常紅纓亦是豎起耳朵聽著,熊天元所問,她也好奇。
若是早點知曉會有人來搶婚,她整日也不會過的那般壓抑。
看向羅半雪,眸中也有幾分怨氣。
她們可是好姐妹,羅半雪竟欺瞞了她。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林川掃了一眼羅半雪的無措,輕聲詢問道。
人是搶出來了,對於接下來的安置,他卻沒有頭緒。
羅半雪一愣,臉頰上的羞紅有幾分僵硬。
人你搶來了,卻問我有什麼打算?
你搶婚的意義何在?
常紅纓、熊天元、丁耀、蛇幽四人看向林川的眸光,也全都一滯。
丁耀疑惑問道:“難道你們不是道侶關係?”
羅半雪抬起腦袋,直勾勾的盯著林川,問道:“你為何要來搶婚?”
林川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曾說過,會對你負責。”
“你既不願嫁給烈祁,自是會如你願。”
他的聲音平穩而堅定,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羅半雪聽聞這話,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揪著裙擺,手指因為用力而關節泛白。
沒有聽到什麼護你一世無憂的動人話語,也沒有任何的神情告白。
有的僅是一如當初分別之時,那般平靜如水,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情緒的如實回答。
自己在他眼中,不過是因為發生過關係,他不願看到自己被強人所難的對象罷了。
“謝謝,我自會……”
羅半雪眸中閃過一抹落寞,那落寞如流星般稍縱即逝,卻又如此清晰可感。
微微張口,聲音帶著幾分苦澀,就要說出與林川分道揚鑣的話語。
可不等她話語出口。
熊天元“啪”的一巴掌拍在林川肩膀上,打斷她的話語,對林川說道:“既要負責,就洞房花燭月。”
“雖是修仙之人,男歡女愛多正常,老熊今晚就給你們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