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突襲到北漠的大營來,所以,瑾寧早就安排一隊人專門射火箭,整片大營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二十萬人紮營,前頭和尾後相隔遙遠,聽得戰鼓之聲急忙召集的時候,大營已經被燒了過半,瑾寧大軍越戰越勇,一路往前壓去,與此同時,北麵也被朱三文大軍夾攻,北漠的兵力頓時分散,兩邊奔命。
一片火光衝天之中,蕭殺之聲四起,這於大周,自然是艱苦之戰,敵強我弱,敵多我少,唯一的優勢是占了個先機。
瑾寧知道苦戰之下,大周必敗,所幸此戰目的明確,是要燒敵軍糧草,想必如今靖廷已經在混戰之中,帶兵殺了過去,隻等南邊燒起來,便可撤退。
北漠軍確實驍勇善戰,雖然開始的時候被打得有些狼狽,但是慢慢地就穩下來了,且有反攻之勢。
瑾寧知道不能戀戰,便下令分拆隊伍,引敵軍四散。
朱三文那邊也是如此,這般分散了兵力之後,北漠軍自然就會分散,到時候便是要聲援南邊的糧草,也趕不過去,靖廷可全身而退。
瑾寧也下了戰場,她知道此戰必須再拖一陣子,所以,殺得眼睛都紅了,一片血光飛濺。
至於長孫拔,因穿著大周的軍服盔甲,北漠軍自然不會放過他,他雖搶了馬想逃去,卻被北漠軍射殺,摔馬倒地。
倉皇之中,撿了一把刀,但是北漠軍已經趕至,五六人圍攻他,他手筋斷了,隻能用腳法,這種打法,單打獨鬥尚可,戰場之上卻不合適,不消片刻,便已經連中三刀。
他終於體力不支跌倒在地上,看到北漠軍凶神惡煞地舉起了刀,他自知死期到了,心底卻猶有憤怒不甘。
危急關頭,胡明趕到,出手救了他,且一手拉著他便跑。
身後有追兵,且亂箭四射,胡明護著他,腿上中箭,跪在了地上。
長孫拔見胡明吃箭,撇下了他轉身就走,殊不知,一支冷箭刺破空氣而來,從他的後背射穿,他隻覺得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整個人便失去了力氣,倒在了地上。
他艱難地扭頭,看到胡明一瘸一拐地跑了上來,他嘴裏喊道:“救……救我!”
胡明隻淡冷地掃了他一眼,便與北漠軍廝殺在一起。
長孫拔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死亡的恐懼襲來,他無力再逃,甚至連再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看到南邊的糧倉火光衝天,靖廷得手燒了敵軍的糧倉了。
長孫拔斷氣之前,聽得一陣歡騰的聲音,還有將士力竭聲嘶地喊:“撤退!”
大周軍分幾路撤退,北漠軍窮追不舍。
出發之前,瑾寧和靖廷早就有過商量,一旦得手之後撤退,便往江邊撤,到了水邊北漠軍就沒辦法追了,他們都是旱鴨子。
北漠的糧倉和營帳都被燒毀,士氣大跌,縱然追趕,也隻是因為軍令如山,早就沒了精神氣。
大周軍反而在撤退之中還十分勇猛,一路上戰了幾場,殲敵無數。
北漠人放棄了追趕,他們的營地被燒,不敢窮追不舍。
此戰,大周勝。
當大軍凱旋回到歸州的時候,整個歸州城都歡呼一片了,靖國候陳國公親自出城迎接,對三位領兵之將讚不絕口。
李良晟聽到說火燒北漠大營和糧倉,震驚得無以複加,如此說來,豈不是把北漠擊得潰不成軍?沒了糧草,沒了營帳,北漠軍必須要退,且要退到安全之地等待糧草的供給。
而且,沒了營帳,這麼冰天雪地,他們哪裏待得住?這絕對是乘勝追擊的最好時機。
“長孫將軍呢?”李良晟遍尋不見長孫拔,連聲質問瑾寧。
眾將見李良晟身為大帥,沒有多誇讚幾句,反而質問監軍,心裏都有些微詞。
瑾寧盯著他,眸子如火,“他?此人叛變了,可送奏章回京稟報皇上。”
李良晟心頭頓時一震,“你胡說!”
胡明被人攙扶上前,拱手道:“大元帥,此事千真萬確,許多兄弟都聽到他與北漠的秦少將軍說話,原來他主張出兵突擊北漠是要把我軍三萬將士送到北漠去,北漠在大峽穀設下了埋伏,幸虧監軍發現得早,將計就計,反而把北漠的埋伏殲滅,混作北漠軍殺過去,才會得大勝。”
李良晟臉色大變,“他竟叛變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已經警告過他了,隻讓他殺了陳瑾寧,長孫拔他竟敢如此大膽違抗他的軍令?
長孫拔素來以他為尊的,斷不敢違背他的命令,莫非是陳瑾寧的詭計?是陳瑾寧識破了長孫拔,所以將計就計?
胡明道:“大元帥,末將此言不假,有許多人可以作證,大元帥若不信,可派人查問。”
靖國候上前,看著李良晟道:“本侯知道長孫拔是大元帥的嶽父……”
靖國候這話還沒說完,李良晟便粗魯地道:“他不是我的嶽父。”
他說完,眸光瞟了陳國公一眼,又見靖廷伸手扶著瑾寧,竟當著大家的麵道:“我的夫人叫陳瑾寧,國公爺才是我的嶽父。”
這話,仿佛是鬥氣一般,在這裏說特別的不適宜,很多人都皺起了眉頭。
但是李良晟就仿佛是發了氣,一手拉著瑾寧,“你跟本帥進來,本帥有話要問你。”
眾將都愣住了,大元帥這是怎麼回事?不誇讚就算了,還強行拉著監軍進去,這鬧哪門子的戲?
靖廷眸子沉了沉,正欲跟過去,瑾寧卻回頭衝他示意,表示不必跟著。
瑾寧淡淡地道:“大元帥放開我,有話進去說便是。”
說完,便掙脫了他的手。
李良晟站定身子,回頭看著她好一會兒,竟高聲道:“瑾寧,你別掩飾身份了,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你就是本帥的夫人陳瑾寧。”
在場例如朱三文和胡明孫山等人,都是知道監軍的身份,但是還有許多人不知道,聽得李良晟竟然當眾這樣宣布,都驚呆了。
瑾寧眼底一沉,“你玩什麼把戲?”
李良晟看著她,心底之前對她的恐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倔強,“我說的難道有假?你敢說你不是陳瑾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