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突襲之戰

北漠確實在大峽穀布下了埋伏,長孫拔若能成了這事,便先奠定了在北漠與鮮卑聯軍中的重要性,日後若論功行賞,他能封侯封爵。

長孫拔自知在大周不管怎麼拚命,都不會有封侯的一天,當今皇上不再像當年的攝政王那樣,大肆封侯省出賞金。

當年陳國公是走了狗屎運,才會在立下戰功之後被封,可如今形勢不同,他沒有像甄大將軍這樣的大元帥帶著,而這一路跟著李良晟出來,他看到了李良晟的軟弱無能以及自私,他相信就算有功勞,李良晟是絕對會一個人獨攬。

既然如此,還不如闖出一條血路?

加上如今朝中叛變者眾,大周已經沒有希望了,遲早是要亡國,他是要做新朝的侯爵還是做亡國鬼,全在他一念之間。

但是,他半生做事都十分謹慎,唯獨這一次他急於立功對鮮卑和北漠表忠心,卻算漏了她陳瑾寧也曾是在這戰場上叱吒風雲的,或者說,他潛意識裏其實不大相信一個女子能有什麼作為。

縱然這個女子死而複生,還能以監軍的身份帶兵出征,他也沒多放在眼裏。

就算武功多厲害又如何?到底沒有威信,隻要帶兵出了城,那一切就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瑾寧把他帶在了身邊,瑾寧不參戰,隻是在戰後方指揮。

壩子那邊,傳來了戰場廝殺的聲音,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和陳瑾寧站立的位置,剛好可以把兩邊的戰況都看在眼裏,經曆過箭雨和亂石投砸之後,敵軍是傷亡過半,大周軍搶占了先機,一鼓作氣,越戰越勇。

相信不需要多久,北漠埋伏的軍隊,會被全軍殲滅。

瑾寧策馬遠眺,神情滿意,轉頭看了長孫拔一眼,淡淡地道:“長孫將軍,若我軍從峽穀下通過,隻怕情況會逆轉,是嗎?”

長孫拔一口老血都幾乎要噴出來,他強忍冷靜,回以淡淡的話,“監軍真有先見之明。”

瑾寧笑了起來,“不是我有先見之明,而是你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你隻當所有人都是好糊弄的,可戰場乃是生死存亡的關頭,步步驚心,你長孫將軍縱橫沙場多年,怎麼會這麼魯莽?隻能說明你心裏有鬼了。”

長孫拔冷笑,“是人是鬼,還不是你說了算?你可以說我是逆賊叛徒,陣前殺了我,可公道自在人心,我長孫拔忠君愛國,日月可鑒。”

瑾寧意味深長地道:“長孫將軍忠君愛國就行。”

長孫拔咬著牙看她,心頭卻頓生灰意,如今他斷了手筋,連拿劍的力氣都沒有,如何與她陳瑾寧抗衡?

不消一個時辰,胡明和孫山策馬而來,手中揚著染血的長劍,策馬至瑾寧的麵前,翻身落馬單膝跪地,“報,我方大勝!”

瑾寧昂聲道:“好,盤點屍體,把敵軍衣裳脫下,讓我軍穿上,裏頭的衣裳不必換,等三軍彙合,脫掉敵方衣裳再戰,速度要快!”

胡明和孫山對視一眼,眼底皆是一片激動,齊聲道:“監軍好計!”

長孫拔臉色一片頹敗。

瑾寧治軍講求速度,半個時辰之後,大軍開拔。

北漠此番派出的兩萬人,除了兩名將領擒獲,其餘殲滅。

這一次出發,瑾寧讓長孫拔走在了前頭,大周的旗幟換成了北漠的旗幟,而北漠的兩名俘虜,瑾寧點了他們的穴位,他們隻能坐在馬背上,任由馬兒馱著他們回去。

瑾寧讓大軍前頭走得緊密一些,後麵則稀稀拉拉,這樣看上去,能有三四萬人。

因為按照長孫拔和北漠人的計劃,經過大峽穀之後,殺一批,之後若願意投誠的則跟著長孫拔去,所以加北漠的兵士,確實應該有三四萬人。

瑾寧沿途算計著朱三文與靖廷大軍的速度,靖廷會稍稍快一些,但是不管誰先誰後,隻要北漠以為已經殲滅突擊軍隊,就會放鬆警惕,到時候下手最為妥當。

大軍行至羅山一帶,已經是傍晚,夕陽徐徐落下,瑾寧故意讓大家走慢一些,等入黑之後,敵軍第一眼就是認衣裳。

進入羅山,便見一位威風凜凜的將領帶著大約一千人的軍隊在外頭迎接。

此時天色剛暗,他們出發至此沒有攜帶火把,就著朦朧黯淡的光芒,對方將領認出了長孫拔與北漠的那兩位將領。

這位敵軍將領,便是秦少將軍,他等長孫拔策馬將近,高興地道:“好,長孫將軍果然是虎將,回頭本將定會跟父親稟報,記長孫將軍一功。”

秦少將軍這話,高昂激動,落入了前頭眾將士的耳中,頓時個個憤怒不已。

但監軍早下過命令,除非她下令進攻,否則全部按兵不動。

長孫拔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更知道陳瑾寧料定他不敢在此時說出北漠兵敗的真相,因為一旦說出,兩軍都是要殺他的。

他隻能先跟著去,等兩軍真正對壘的時候,他才伺機逃走。

至於被擒獲的兩名武將,身上帶傷,但是因被點了穴位,動彈不得,隻一味用眼睛對著秦少將軍打眼色。

可秦少將軍隻顧著與長孫拔說話,壓根沒看他們。

等秦少將軍下令出發的時候,大軍轉身,兩名武將被胡明等人迅速拿下,割頸後丟棄在地上,動作一氣嗬成,加上行軍的聲音大,前頭北漠兵竟不知道。

遠遠便見紮營一帶篝火通亮,北漠兵很是放鬆的狀態,瑾寧心頭一鬆,對方沒有列陣以待,那這場仗就十拿九穩。

距離大營約有五十步遙的距離,瑾寧舉起手,她的手勢被後麵將士慢慢地傳回去,將士把外裳一扯,露出了大周軍的兵服,便聽得瑾寧倏然一聲令下,“殺!”

瑾寧率先衝了上去,在秦少將軍還沒回過神來,瑾寧的鞭子已經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甩了起來,等落地之時,一支箭飛過來穿透他的心髒。

北漠軍頓時亂作一團,他們本來並非處於作戰的狀態,十分鬆懈,如今倏然被敵軍殺到,倉皇迎戰,被打得措手不及,輸了氣勢,越發被逼得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