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蒼白,唇無血色,閉上雙眼的他感覺聲音無法發出,隻感覺到一股血腥之氣卡在喉嚨,很難受。
“呃,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神智漸漸清明,可能是因為元氣大傷,身體綿軟無力,渾身酸痛難受,口中滿是血腥之氣,嗓子如火燒般燒痛。
司徒俊逸緩緩睜開雙目,看到的是楊明宇滿臉的擔憂,嘴巴張張合合,聲音很小,一時間竟然停不太清楚,但是他的眼神,真的是擔憂。他以為自己看錯了,覺得出現幻覺了,他隻好緊閉雙眼,再次睜開,這次清楚了。
“忙活了半天,你可算是醒了,你可別死啊!”
沒錯,楊明宇確實是為他擔心,他聽清楚了。
但心口劇痛,心口痛得像是被生生撕裂,自己的傷勢難道真的如此之重,真的廢了嗎?但是能夠讓她開心一點,已經無所謂了。
“水,水……”司徒俊逸聲音微弱,隻覺得口好幹。
“你要水,等等。”
很快,楊明宇拿著水,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扶起床上的司徒俊逸,把水慢慢送入他的口中。
可能是真的很渴,水一接近自己的唇,便搶下楊明宇手中的杯子,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咳咳。”司徒俊逸咳了兩聲,感覺好多了,可是肚子卻很空,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別著急,還有呢,我給你再倒一杯。”
好餓,司徒俊逸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楊明宇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說道:“我早就給你準備了東西,你昏睡這麼久,一定很餓吧!下來吃點東西。”說著,他指著前方的桌子。
桌上的美味佳肴還冒著熱氣,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前幾次好像從他一醒來楊明宇都是自己坐在這些佳肴旁看著他吃,還時不時的挑釁著,這次,是他親自服侍自己,看樣子,他終於對自己改觀了,不會阻止他了。
在楊明宇的攙扶下,司徒俊逸起身,可卻感覺到一陣眩暈,為什麼渾身如此無力,還沒來得及下床,他然後身子一晃,楊明宇一時沒抓住,身體斜躺了下去。
癱坐在床,司徒俊逸不敢相信的望著自己的雙手,麵如死灰,“怎麼會這樣?我竟然連起身的能力也沒有了嗎?我竟然廢得這麼徹底,不,不……”
一向尊貴強勢的他,怎會受得了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楊明宇詭笑,說道:“怎麼?你後悔了?為了救一個身份低下的丫頭,搞成這副德行。”
“我救了她,她開心嗎?”他反問。
“當然,隻可惜,她不知道你的付出。”
司徒俊逸抿了抿唇,笑了,看不出任何的愁苦,“那便好。”
楊明宇睜大雙眼,驚訝中帶著一絲懷疑,“你不後悔嗎?要知道,變成這樣,對你來說是多殘酷,還是為了一個對你毫不相幹的人。”
誰知,司徒俊逸笑得更歡,說道:“依你所說,丫頭也是命也是人,跟我們一樣平等,隻要她開心,能彌補一點是一點。”
“果然戀愛的人智商都是零。”楊明宇很是無奈,“過來吃點東西吧!你根本就是餓得渾身沒力,補充點體力你就能走能跑了。不過我原諒了你不代表她不生氣,我這個妹妹的性子我最了解了,但是我會盡力幫你想辦法,沒有我,你這輩子都別想讓她理你。”
“你說的是真的?”司徒俊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顧有力無力,抓著楊明宇的衣袖,請求。“我到底該怎麼做?告訴我。”
“先養好身體,你這個樣子什麼也做不了,不趕快讓自己好起來怎麼能讓她原諒你啊!快去吃飯,吃飽了再說。”
司徒俊逸看到了楊明宇臉上親切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她,如春風一般吹進他的心中,他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他終於從黑暗的深淵裏走出來了。
司徒俊逸同樣用微笑回應著楊明宇,就這樣,一股莫名的情誼,蕩漾在兩人之間。
夜,寒風凜冽地刮著,城鎮裏的家家戶戶都緊閉了窗子,屋外也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司徒俊逸坐在舒服的房間內,依著一個小火爐邊取暖,雖然他現在已經被楊明宇所認可,可畢竟住的是傾城玉扇樓,扇傾城的宮殿。他們雖然在同一個房簷下生活,可是並沒有太多往來。甚至他幾乎都沒有見過這裏的主人,除了在山穀的時候,他會陪著她一起玩,一起笑,跟他司徒俊逸擦肩而過那時,也隻是淡然一笑,而她,卻能融化他那顆比冰還冷的心,那她的心,又是多麼的溫暖,而自己,竟然沒有相信她。
雕刻這她容顏的木雕,一直被他緊握在手,已經這麼久了,他可是從來沒有忘記過她,隻是她卻一直恨著他。
“有時候,你把一樣東西握得太緊,那麼它流失的就越快,不管是東西,還是人。”楊明宇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司徒俊逸沒有回頭看他,隻是把雕像當寶貝一樣,放入懷中。“可她現在恨透了我,她,不會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
“沒錯,她不會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但你卻是唯一令她心動的男人。也許,在她倒在血泊的那一刻,一直在想你為何會拋下承若,恨透了你的銘心刻骨,但她何曾不恨自己,已經對你也同樣刻骨銘心。”
恨?他眸光一閃,想起了她說的那句話,“恨?說明還有愛。她說過,因為恨也是一種感情。”
他看到楊明宇嘴角的那抹笑意,感覺到自己已經看到黑暗中的一縷陽光了。
山穀中,溪水旁,甄惜一人呆立在那,手中拿著一朵花,她將花瓣摘下,扔到水中,任其漂流。
就在她發呆之際,一陣奶香混合著水果的清香飄進她的鼻中,好熟悉。
“生日快樂。”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一回頭,一個“蛋糕”出現在自己麵前。
細看也不算是什麼奶油蛋糕,不過就是一塊類似蛋糕的點心,上麵鋪滿了大大小小糖果,散發著迷人的香味!中間放滿了水果,淡淡的香味就是從這裏麵飄出,上麵還插滿了各色的小小的蠟燭。
生日蛋糕,從來都不敢奢求的她也能擁有嗎?還有人記得她的生日,她這個不敢過生日的孩子,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慶祝生日了?還有蛋糕,幸福,來得太突然。
好像有什麼東西迷蒙了她的雙眸,讓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許個願吧!然後吹滅蠟燭,願望就能實現了。”
“我什麼也不要,隻想要爸爸媽媽陪我過生日,一次也好。”如水晶般的眼淚泛著聖潔的光芒,滾動在她的臉頰。“明宇哥哥,我是不是太貪心了,上次和你說我隻希望爸爸媽媽能對我笑,抱抱我就滿足了,如今,我竟然又提了這麼過分的要求,我真怕下一刻幸福就不屬於我了。”
“今天你是最大的,說什麼願望都會實現,快點吹滅蠟燭吧!”
“嗯。”甄惜輕閉雙眸,許下內心深處的願望,然後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隻是下一刻,她已完全沒有心思去過生日。因為睜開眼睛的那一秒,她看到的不是她的明宇哥哥,而是司徒俊逸。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他已經搶先說道:“如果你感到寒冷,那我願化作太陽,溫暖地照耀著你。如果你害怕黑夜,我願化作一輪明月,在黑暗中陪伴著你。沒有你的日子裏,我想馬上飛到你身邊,然後告訴你,我想你。”
一股腦的,甄惜將整個“蛋糕”摔在他的臉上。還說這麼惡心的話,定是有人教他的。
抹了一臉的司徒俊逸不但沒生氣,還笑嘻嘻的對她說:“生日快樂,我知道,這是你們慶祝的方式對不對。”邊說還邊用他的舌頭舔了舔嘴邊殘缺的水果,吃了下去,“好甜,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甄惜二話不說,又是一掌劈了過去,而司徒俊逸本就渾身無力,如何承受得了這大力的一掌,砰然倒地!
然後,甄惜還不解氣,毫不留情的將他一腳踢開,司徒俊逸整個人被她甩了出去。
“砰。”司徒俊逸隻覺身子一輕,直直的飛了出去,隨著那聲清脆的聲音入耳,身子無法自控的落入水中,濺起了一片水花。
鮮血不斷從口中噴出,清澈的水麵瞬間被染紅,而冰冷的水中,他無力的掙紮,再掙紮……可是依舊無法浮出水麵,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
能夠站在她的麵前強顏歡笑已經用盡了全力,身體還沒休養好就想著給她想要的生日,浪漫的燭光晚餐,可她,對他所做的一切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甄惜盯著他墜落的水麵,那一片腥紅的顏色刺到了她的雙眼。
他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要被她打還不躲?
水並不深,可是在水裏掙紮得他看似如此困難!他拖著沉重而虛弱的身子,一步一步,好像如千金般沉重,緩慢的移到岸邊。艱難的樣子。然而,他一個不穩,竟然再次跌進了水中……
完全不明白的甄惜除了鄙視還是鄙視,以為這樣自己就會原諒他了嗎?
她抬頭望天,睜大了雙眼,想把剛才的眼淚咽下去。
“犯賤,哼。”
甄惜覺得晦氣透了,寧願不要過這個生日。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司徒俊逸終於上了岸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滿臉漲得通紅。癱倒在地,隻剩下喘息的力氣。
這個時候的楊明宇,才走了出來。
望著連呼吸也變得困難的司徒俊逸!楊明宇除了歎氣還是歎氣。
“幹嘛要硬撐,為什麼不讓我出來幫你,為何不把真相告訴她。”
“我……”司徒俊逸似乎沒有太多的力氣說話,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心口好痛,好痛……
楊明宇輕輕搖晃著他的身子,道:“你怎麼了?”見他雙眸緊閉,麵色慘白,呼吸微弱,連忙叫來人。
城鎮的大夫全部趕來,為他把脈,頓時,臉色大變。
楊明宇急切道:“如何。”
一名老者搖搖頭,輕歎道:“他舊傷複發,剛才那一掌令他加劇,又被冷水浸泡,風寒入體,要是沒有他自身意誌的抵抗,我也無能為力的!”
“那是無藥可救了嗎?”
老者眼光一黯,忙道:“王爺練就的是至陰至寒的神功,需要的是找一個練就至陽至熱神功的人來運功為他療傷,然後配上老夫藥和針,應該能恢複,也許還能治愈他的傷勢,但是……”
聽到能夠救治,楊明宇連忙問道:“隻是什麼?”
“救助他的人功力可能會因此有所折損,而且耗費的功力應在三成以上,到時候隻怕也得很長一段時間休養,才能恢複。而且中間若是出了什麼差錯,都有可能致命。”
“那麼有誰練就的是至陽至熱的神功?你看我可以嗎?雖然我練的不是至陽至熱的神功,但也不是至陰至寒,以我的內力,能否為他療傷?”
老者搖頭,表示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