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他再次來到山腳下的時候,卻從房屋裏傳出了嬉鬧聲。
正值秋日,正是野果碩碩之時。
隻見柳櫻涵和蕭遊兩人走出家門,她提著籃子,開心地笑著,那笑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像極了,不,根本就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笑得還歡。
而那名男子,已經換下了自己那身衣服,換上了一件普通的布衣,略顯寬大,但那一身的高貴氣質,卻是粗布爛衫也無法掩藏住的。他眉眼間依舊氣宇軒昂,一看就是一位英俊不凡的公子。
柳櫻涵提著籃子,在山野間奔跑,無憂無慮開懷大笑。而他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她,看她笑、看她跳,自己也跟著笑、圍著她跳……
雲軒也偷偷跟在後麵,沿著山路往裏走,似乎看到她笑,他也覺得潤潤濕濕的泥土氣味,還有青草的芳香,也是那麼好聞。
“看呐,這些果子都已經熟了,可以摘來吃了。”柳櫻涵踮著腳,摘下一枚果子,遞到蕭遊麵前。問道:“要不要先嚐嚐看,很好吃的。”
蕭遊這次沒有猶豫,接過果子就大咬了一口。現在的他也不管自己是否是高貴的身份,隻想要開開心心的,想吃就吃想跑就跑,什麼沒有清洗過是否幹淨,通通忘掉,眼前的一切,才是他此刻最珍貴的。
柳櫻涵繼續摘著樹上的果子,放進籃子裏,享受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蕭遊大哥,一會我們去那邊摘棗吧!”指著不遠的山坡,“我記得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結很多的野棗,又大又甜,但是可能會有點危險,因為上麵都是刺,可能還會碰到馬蜂呢,你怕不怕。”
剛剛吃完野果的蕭遊咽下了最後一口,說道:“你都不怕,我怕什麼,你能做的難道我還做不了嗎?”
柳櫻涵吐吐舌頭,歪著頭,一臉的自信,答道:“那可不一定哦,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就什麼也能做啊!告訴你,有時候很簡單的事情,可對你來說還真不容易呢,不信走著瞧。”
躲在草叢中的雲軒心如刀絞,為什麼他就衝動了呢?他去櫻花林尋找她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多停留幾天,和她一起體驗這一切呢?看著他們,他隻能羨慕嫉妒,卻不能恨,這種滋味,太難熬了。
這一刻,他居然很想與她手上的籃子對換,變成籃子的話,就可以被她摟在身邊,一直不離身,為她盛滿她的每一頓大餐,就這麼守在她身邊,為她做一切,就已經足夠了,可是,他現在連做一個籃子的資格都沒有。
“怎麼樣,看著是不是很危險啊!如果從山坡摔下去,可是會受傷的,上麵那麼多刺,可是很危險的,要不要試試。”
“我有辦法,看我的。”
遠處,他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他們身上。
隻見蕭遊不知從哪裏找到一根木棍,一運氣,一發力,朝著樹揮去,瞬間,整棵棗樹被連根拔起,落在柳櫻涵麵前。
“怎麼樣,這樣就好多了。”蕭遊丟下木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臉得意的表情。“這樣就不用爬上山坡了,是不是。”
“是省事了,可是你連根拔了,這棵棗樹就死了,有時候不要投機取巧,還是要安安分分做事的。”
“這樣啊!下次注意。”蕭遊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沒事,重新種好,還有可能恢複呢,要不就把它帶回去,種到院子裏吧!”
“好啊好啊!我幫你拿著。”
雲軒看到二人已經離開,逐漸消失在他的眼前。
回到小屋,二人把那棵棗樹移植到了院子裏,翻好泥土,蕭遊看著她完成一係列的程序,唇角輕彎,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得出來,那是發自心底的愉悅和期待。
明年,院子裏種下的種子就會發芽生長,到時候就不用辛辛苦苦地跑去買了,吃著自己種的蔬菜,品嚐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感覺也許就是不一樣,他居然有些憧憬向往這樣的生活了。
“呀!”就在他發呆之際,手上的刺痛把他拉了回來。
手指流血了,是上麵的刺把他的手指紮破了。
看到他流血的手指,柳櫻涵有些著急,“哎呀!這麼不小心啊!剛才的刺肯定紮進去了,這樣不行啊!蕭遊大哥你等等,我幫你把刺挑出來。”柳櫻涵說完進了屋。
他想說什麼,可是她卻沒有給他機會。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不就是一根小刺嗎?根本不必小題大做的。
沒一會,柳櫻涵拿著一根銀針走了出來,搬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輕輕為他挑出那根紮在他手上的刺,動作輕柔,很小心。
邊挑刺,柳櫻涵邊說道:“過去我和爹娘上山也經常不小心的,每次娘都會這樣為我挑出來,還告訴我如果不及時弄出來會生病的,別看是小小的一根刺……”
她做的一切他根本沒在乎,說了些什麼也沒用心聽,隻是盯著那扇關閉的大門,問道:“這樣,你開心嗎?”
她立刻伸出另一隻手,捂上他的唇,清甜的聲音帶有一絲愛意,道:“我就是喜歡為你做這些,我當然很開心,我希望能一直這麼下去,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你總會出現在我身邊,為你做這些,我心甘情願,我還要天天做好吃的給你吃,一直不重樣,讓你一輩子都吃不完,天天換新的口味,還有……”
從小小的門縫中,雲軒看到柳櫻涵已經蹲下,摟著那名男子的腰,頭,輕輕倚到他的腿上,她微閉雙目,嘴角微微翹起,感受著他的氣息。
而他,也攬過她瘦削的肩膀,輕撫著她散落在他身上的青絲長發。
他的心似乎被什麼緊緊抓著,撕裂般的疼,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
“軒,我隻問你,你……可願信我?我從未與人有過苟且之事,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別人!”那淺淺的壓抑得的聲音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晚,她正強忍的痛苦,看著被他用瓷器劃破傷口鮮紅的血跡在她的手臂上大片的暈染,她的眼神,隻渴望得到他的信任,哪怕是一點點,可他,卻一絲絲的希望都不曾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