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000bO��說白了,選伴讀就是照應那幾個弟弟讀書的,找的都是成績好的,有知識儲備的,這個小孩是怎麼回事?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做這種事的吧。趙白專門清點了現場的陌生少年,確實隻有19人,或許那小孩真是候選人了。八成是哪位跟父親關係近的官員推薦來的吧,想在自家辦的書塾裏沾個光。這麼說就不奇怪了。
他又盯著小孩看了一會兒,小孩的眼神迷茫又驚慌,手足無措的隨著其他人的活動躲來躲去,一副沒見過世麵的小氣模樣。趙白沒興趣了,就挪開了視線,不去留意這小孩了。
在父親舉辦典禮那天,又看見那個瘦小的身影了,趙白依舊沒什麼興趣,直到第二天看到嚴天擎也早早到位,才生出了一絲好感,兩人就成為朋友了。
嚴天擎提出過自己作為侍讀生卻沒有任何安排的疑問,雖然趙白當時那樣回答了,在他心裏,嚴天擎八成還是哪位官員的親眷,隻是以侍讀身份安排進來讀書的。不想父親對這個孩子是這樣的打算。他真的太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選了這樣一個頂罰的,這種事不應該找一個耐揍的嗎,明顯嚴天擎弱爆了,哪禁得住這種事兒!
趙先生停手了,他不敢繼續罰了,嚴天擎的年紀太小了,他得有些輕重,不能把孩子打壞了。
他扶起顫抖不已的孩子,看向趙明冉兄弟,問:“知道錯了嗎?”
趙明冉眼眶發紅,被他這麼一問,再看旁邊滿臉淚漣漣卻強不做聲的孩子,也跟著流下淚,哽咽著答道:“知錯了。”
“你錯在哪兒了?”趙先生拍拍嚴天擎的背,示意可以回座位。
趙明冉邊哭邊說:“錯在舞弊、遲到、逃課,還有……不認真完成課業任務,門閥思想嚴重,不把讀書當回事,仆從成群……”
嚴天擎聽著趙明冉的回答,耳朵裏嗡嗡作響,回到座位的腳步竟是平穩的,沒有像劉民一樣歪著身子、斜著挪步。
“隻有這些嗎?”趙先生沉著臉問。
趙明冉還是聰明的,知道自己麵對弟弟們也要有哥哥的擔當,繼續說:“不尊重先生,擾亂學堂,破壞建築,糟踐糧食,不搞團結,隨地小便,輕薄……姑娘。”
嚴天擎扶著桌子,踩上腳凳,慢慢彎身坐下去。出乎意料的是,臀部接觸了硬邦邦的凳麵,並沒有想象中可能出現的疼痛,隻是有種灼熱的腫脹感,痛覺不但沒有變得強烈,反而沒有先前那麼疼了。除了跟姐姐在廢屋遇到的事,他其實沒挨過揍,還以為剛才疼得讓人站不住,這會兒就坐不下去呢。
趙先生不再看嚴天擎的反應,又歎了一聲:“下不為例。”
“是,學生記住了。”趙明冉趕緊擦一把眼淚,正色到,“明冉不會再讓先生失望了。”
趙先生點點頭,回到桌前,拿起書本:“我們昨天講到哪兒了?繼續上課。”
學生們這才如夢初醒般,翻開了書本。
趙明冉和兩個年紀小的弟弟已經沒有心思上課了,他們還在低聲抽泣著,開始慶幸自己沒有挨罰,但看到這懲罰由別人受了,看了一會兒心裏就不是滋味了,打在別人身上,也煎熬在他們心上。
隻有老二趙梁滿臉無動於衷,還暗暗對趙先生翻了個白眼,覺得那死教書的沒資格管教他。哥哥第二次承認的那些錯誤,其實都是他做的,他還有點兒鄙視哥哥,覺得哥哥就是個頂不住壓力的慫貨。他也沒覺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有什麼大不了,不就是開個玩笑嗎,幹嗎上綱上線的,有那麼嚴重嗎,還劃分到是非對錯上麵了,死教書的真是小題大做。
一屋子都是廢物。趙梁鼻子裏哼了一聲,故意大聲地嘩啦嘩啦翻書。
到了第二天,嚴天擎後麵座位空了,那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再也沒來過書塾。跟她一起消失的還有一名七八歲的男孩,據說是那姑娘的表弟,坐嚴天擎前排。這下就尷尬了,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孤立他呢,他前後都沒人了。
又過了兩天,新來了另外兩名適齡學童,也是趙大人的親族。更換了學生的事兒對大家沒有影響,沒人在意誰不見了,又有誰補上來了。
後來趙白跟嚴天擎說了那兩名學生被退學的事兒。
趙先生向趙大人請示,說那女孩太囂張,他已自作主張將她除名了。趙大人聽了那女孩在學堂上跟先生頂嘴說的話,冷笑一聲,哼,我看他們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她父親給我麵子?很好,我就給他們一個麵子,他們求爺爺告奶奶、托了層層關係送來的另一個孩子,一起除名吧。
可憐坐在嚴天擎前排的那個孩子,他老老實實誠實做人,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立誌要把國家保,不料還沒學到精忠報國的本事,就因為自己的表姐太坑,宏圖大業腰斬了,書塾不要他了。
嚴天擎聽到這件事時,態度是非常冷漠的。別人怎樣跟他沒任何關係,除了趙白,他不關心學堂裏其他人怎樣,隻求趙明冉兄弟四人少做點兒壞事就行。
以後的日子裏,趙先生對學生要求嚴格了,不像尹先生吹胡子瞪眼,他還是像以往一樣,說話平平淡淡,講書無無聊聊,卻會突然厲聲點名,驚得堂下學生都是一個激靈。往往他突然叫了誰的名字,必然挨打不可了。
趙先生依舊不會在發現學生的問題時立刻指出來,他會一直留意著,偶爾犯錯就算了,如果屢屢犯相同的錯誤,他就要記小本本了,學生們就該仔細自己的皮了: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裏,趙先生的經義講了一半,大家昏昏欲睡了,就有倒楣蛋該伸出右手受小刑或者去窗戶邊上受大刑了。
相較之下,尹先生就友善多了,不過隻會滿麵凶相、語氣嚴厲,點評學生寫字時刻薄又惡劣,但他從來沒用過那條戒尺。